吃到一半，他突然放下饼，跑回里屋拿出个用红绳系着的野山楂串，塞到顾楠妤手里：“这个甜，给姐姐吃。”
夜里沈念安她们被安排在西屋休息，刚躺下没多久，沈念安就觉得头晕得厉害，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太阳穴。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脚都软得不听使唤，眼角的余光瞥见顾楠妤和于彩铃也歪倒在床，脸色惨白。
“这饼……有问题……”沈念安咬着牙挤出几个字，视线里突然撞进小石头的身影——他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半块饼，眼里满是惊恐，嘴巴张了又合，像是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石婶一把拽了过去。
“小兔崽子，看什么看！”石婶脸上哪还有半分和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死死瞪着小石头，“回屋去，不然打断你的腿！”
小石头被拽得一个趔趄，却突然挣开石婶的手，扑到床边想拉沈念安，小手抓住她的衣袖时还在发抖：“姐姐！起来！快跑！我娘……我娘她在饼里加了东西！”
“啪！”石婶一巴掌扇在小石头脸上，打得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上瞬间浮起五道红指印。“反了你了！”石婶目露凶光，转头对着里屋喊，“当家的，别磨蹭了，人快不行了！”
小石头捂着脸，眼泪混着脸上的灰往下掉，却还是梗着脖子喊：“她们是好人！你们不能卖她们！”他突然冲向门口，想往外跑，却被石叔一把抓住后领提了起来，像拎着只小鸡。
“救命啊！有人贩子！”小石头的嗓子都喊哑了，双腿还在拼命蹬着，“放开我！她们会被卖掉的！”
沈念安眼睁睁看着石叔拿出粗麻绳，将她们三个捆在床架上，石婶则在一旁数着银子，嘴角的笑狰狞又贪婪。小石头还在挣扎，被石叔狠狠甩在地上，后腰撞在门槛上，疼得他蜷缩成一团，却还是用尽力气喊：“姐姐们！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们！”
青楼的妈妈带着两个龟奴进门时，一眼就看到被捆着的沈念安三人，脸上的脂粉都笑开了花：“石嫂子好本事，这三个模样周正，定能成红牌。”她踢了踢沈念安的腿，语气轻佻，“尤其是这个，瞧这细皮嫩肉的……”
小石头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像头小兽似的扑向青楼妈妈，却被龟奴一脚踹倒在地。他趴在地上，看着被拖走的沈念安她们，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声音都哭破了：“娘是坏人！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石婶一脚踩在他背上，对着青楼妈妈谄媚地笑：“这孩子不懂事，让妈妈见笑了。”
沈念安她们被拖出房门时，最后看到的是小石头趴在地上，小手死死抠着门槛，指甲都翻了起来，眼里满是绝望和愧疚，像只被抛弃的幼崽。
沈念安意识昏沉间，感觉身子被粗鲁地拖拽着，粗糙的地面磨得手肘生疼。她费力地睁开眼，瞥见顾楠妤和于彩铃也像破布娃娃似的被人架着，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上，嘴唇毫无血色。
“放开……”于彩铃的声音气若游丝，手腕被麻绳勒出深深的红痕，挣扎间绳子嵌得更紧，她疼得闷哼一声，眼角滚下泪来。
青楼妈妈走在最前面，手里把玩着那支沈念安她们带来的银簪——不知何时被她摸去了，嘴里哼着浪荡的小调，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朵。“别费力气了，到了地方，有你们舒坦的时候。”她回头啐了一口，眼神在三人脸上溜来溜去，像在打量待价而沽的牲口，“尤其是你，”她戳了戳顾楠妤的脸颊，“细皮嫩肉的，定能让那些老爷们砸重金。”
顾楠妤猛地偏头躲开，嘴里溢出一句模糊的骂声，却被龟奴狠狠推了一把，踉跄着差点摔倒，额头撞在路边的树干上，瞬间起了个包。
“姐姐！”小石头的哭喊从身后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被夜风撕得粉碎，“我错了……我不该带你们来……”
沈念安费力地回头，看见小石头正被石叔按在地上，石婶手里拿着根细竹条，一下下抽在他背上，竹条带着风声，抽得他脊背的粗布褂子瞬间起了皱。他却像忘了疼似的，脖子梗得笔直，眼睛死死盯着她们的方向，泪水混着脸上的泥土淌进嘴里，咸涩得发苦。
“让你多嘴！让你护着外人！”石婶的骂声尖利刺耳，“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处，早把你扔后山喂狼了！”
小石头突然一口咬在石叔按他的手上，石叔吃痛松开，他立刻连滚带爬地追上来，却被龟奴回身一脚踹在胸口，“咚”地撞在石头上，闷哼一声没了动静。
“小石头！”沈念安心头一紧，一股力气不知从哪儿涌上来，猛地挣开架着她的人，踉跄着想去扶他。可刚跑两步，后颈就被狠狠砸了一下，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重的脂粉气，混合着劣质酒的酸腐味。沈念安动了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红绸的床上，手脚被松了绑，却软得提不起力气。旁边的小床上，顾楠妤和于彩铃还没醒，脸色依旧苍白。
“醒了？”青楼妈妈端着碗黑乎乎的药走进来，脸上堆着假笑，“喝点药吧，不然浑身没劲，怎么伺候客人。”
沈念安偏头躲开她递来的碗，声音沙哑：“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妈妈放下碗，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指甲划过沈念安的脸颊，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自然是让你们替我挣钱。像你们这样的娇小姐，稍微调教调教，就是摇钱树。”
沈念安心头一凛，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妈妈按住肩膀按回床上。“别费劲了，那药里掺了软筋散，没我的解药，你们三天都别想站起来。”妈妈笑得一脸得意，转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估摸着这时候，你们家里该急疯了吧？不过啊，等他们找到这儿，你们早就成了别人的玩物，谁还认得出你们这些‘清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