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不多，只有两个穿黑袍的老者，推着一辆装着巨大陶罐的木车，罐口飘出的毒雾比巨蛇身上的气息还要浓烈。
“今天换了‘蚀心草’和‘腐骨花’，看这老东西能不能再撑三个月。”
“撑不住也得撑，谷主说了，下个月就是炼制‘万毒丹’的日子，少了它的蛇胆可不行。”
两人的对话像冰锥刺进沈念安的耳朵。她握紧腰间的“碎影”剑，看着阿紫仍在与锁链较劲，锁扣的裂痕在一点点扩大。
要动手吗？以一敌二，未必有胜算，可若是等他们靠近，巨蛇怕是又要遭罪。更重要的是，这巨蛇似乎知道些什么，从它望向炼毒池的眼神来看，那里或许藏着毒王谷炼药人的秘密，甚至……顾楠妤她们曾经的下落。
巨蛇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显然也认出了这两个老者，身体扭动间，锁链再次绷紧，那道裂痕在剧烈摩擦下，终于“咔哒”一声裂开了大半。
阿紫发出一声兴奋的嘶鸣，紫光暴涨。
两个老者已经走到离巨蛇十丈远的地方，其中一个刚要揭开陶罐，突然瞥见沈念安的身影，脸色骤变：“谁在那里！”
沈念安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拔出了“碎影”剑。晨光透过峡谷的缝隙照下来，剑光与银镯的紫光交织在一起，映得她眼底一片坚定。
巨蛇血红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赞许。
战斗，一触即发。
“哪来的野丫头，敢闯毒王谷的地盘？”穿黑袍的老者厉声喝问，手已按在腰间的毒囊上，罐口的毒雾随着他的动作愈发浓烈，带着刺鼻的腥气。
沈念安握紧长剑，银镯的紫光在腕间流转，与剑身上的寒光交相辉映：“毒王谷？我看是藏污纳垢的炼狱。”
她刻意提高了声音，目光扫过巨蛇紧绷的身躯和那道即将断裂的锁链：“用活物炼毒，残害生灵，也配称‘谷主’？”
另一个老者眼神阴鸷：“小姑娘，少管闲事，否则把你也扔进炼毒池，陪这条老蛇作伴！”
话音未落，他突然扬手甩出一把黑色粉末，粉末在半空散开，化作无数细小的毒针，直扑沈念安面门。
沈念安早有防备，身形如柳絮般后掠，同时长剑横扫，带起一片劲风，将毒针尽数挡开。毒针落在地上，竟将坚硬的岩石蚀出一个个小坑。
“不知死活！”老者见状，从陶罐里捞出一把沾着墨绿色毒液的骨鞭，狠狠抽向沈念安。
骨鞭带着破空之声袭来，腥臭的毒液在鞭梢滴落，所过之处，地面冒起阵阵白烟。
沈念安脚尖点地，避开鞭梢，长剑顺势缠上骨鞭，手腕翻转，借力将老者往巨蛇的方向拽去。
“小心！”她同时对巨蛇喊道。
巨蛇像是听懂了，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摆，虽被锁链束缚，却用尾巴狠狠抽向地面。“轰隆”一声，碎石飞溅，正好绊了老者一下。
老者重心不稳，骨鞭脱手，被沈念安的长剑挑飞。
就在这时，阿紫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银镯紫光爆闪，那道即将断裂的锁链“啪”地一声彻底崩开！
巨蛇脱困的瞬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猛地窜起，张开巨口就向另一个刚要掏毒囊的老者咬去。
“妈呀！”老者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却被巨蛇的尾巴一卷，狠狠甩了出去，撞在岩壁上，晕了过去。
挣脱束缚的巨蛇并未失控，它看了一眼沈念安，又看了一眼炼毒池的方向，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竟用头轻轻蹭了蹭沈念安的手臂，像是在道谢。
沈念安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它果然通人性。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她轻声道。
巨蛇像是听懂了，再次鸣叫一声，转身朝着炼毒池的洞口游去，庞大的身躯灵活地钻进黑暗，只留下一道渐渐消失的影子。
沈念安收回目光，看向被巨蛇甩晕的老者和被自己制住的另一个，长剑抵在后者咽喉：“说，炼毒池里还有多少像它一样的生灵？”
老者浑身发抖，哪里还敢隐瞒，哆哆嗦嗦地说：“有……有很多……都是……都是用来炼毒的……”
沈念安眼神一冷，刚要再问，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赶过来的秦观和顾楠妤。
“念安，没事吧？”秦观快步上前，看到地上的老者和断裂的锁链，瞬间明白了大概。
顾楠妤则走到沈念安身边，看着炼毒池的方向，若有所思：“看来，这毒王谷的水，比我们想的还深。”
沈念安点头，长剑收回鞘中：“先把这两个带回去交给官府，炼毒池那边……”
她望向洞口，那里黑暗幽深，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我们得去看看。”
沈念安将长剑归鞘，指尖在银镯上轻轻摩挲——刚才阿紫爆发的灵力还残留在镯身，带着温热的触感。“官府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这两个交给他们就行。”她看向炼毒池的洞口，黑暗中隐约传来水滴声，像某种生物在磨牙，“里面的东西，恐怕不是官府能应付的。”
秦观捡起地上的骨鞭，鞭梢的毒液还在冒烟，他皱眉扔掉：“我去叫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咱们分批进。”
顾楠妤却按住他的手腕，目光落在洞口边缘的爪痕上：“不用。这爪痕是新的，边缘很整齐，不像是野兽抓的，倒像是……利器划的。”她蹲下身，用指尖碰了碰那道深痕，“力道很大，应该是金属器物。”
沈念安凑近一看，果然见爪痕底部有细碎的金属屑，在微光下闪着冷光。“是兵器。有人比我们先一步进去了？”
“不止。”顾楠妤指着地面的脚印，“你看这鞋印，前掌深后掌浅，是轻功高手；旁边还有个带血的脚印，步伐踉跄，像是受伤了。
阿紫突然从银镯里飘出来，化作一道紫线钻进洞口，片刻后又飞回来，在沈念安眼前绕了三圈，发出急促的嗡鸣。
“它说里面有血腥味，还有……熟悉的气息。”沈念安心头一紧，“是我们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