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内烛火摇曳,映着众人脸上凝重的神色。穆霄端坐主位,目光扫过帐下——柳三变手摇折扇,神色从容;老刀鱼闭目养神,指尖却在膝上轻轻叩击;周泰与秦忠并肩而坐,铠甲上的寒气尚未散尽;铁艳红衣染尘,眼中带着未消的锋芒;雷震铁塔般的身影立在旁,气息沉稳;叶蓁素衣静坐,眉宇间藏着忧虑。
“宁堂主带的粮草到哪儿了?”穆霄率先开口,声音打破帐内的寂静。
铁艳起身抱拳道:“回首领,宁堂主已过偃师,按行程,明日天黑前可到洛阳城外。”
穆霄颔首,指尖轻叩桌面:“今日福王闭门不纳,明摆着是在拖延,各位说说看,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铁艳上前一步,语气果决:“首领,依属下看,福王定是记挂着从前派人追杀我与雷震之事,怕您追责,此刻说不定正与杨知府合计如何脱罪。”
叶蓁闻言,轻声道:“霄儿,眼下还不是与福王翻脸的时候。你别忘了,咱们的使命是护送他进京,先前阴差阳错陪我去昆仑救父母,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若再起冲突,恐生变数。”
柳三变收起折扇,附和道:“叶姑娘说得是,福王本身并无太大野心,先前在南京便被魏忠贤软禁过,如今多半是又受了魏党胁迫或蛊惑,才敢明目张胆针对我们。”
秦忠眉头紧锁,沉声道:“属下担心的是李默大人,当初铁艳、雷震遇袭,李大人因此下狱;后来我与周泰救了雷震,此事福王不可能不知,如今首领带重兵而来,他为求自保,定会把所有罪责都推给魏忠贤,可李大人知道太多内情,一旦被福王视作眼中钉,怕是危在旦夕!”
这话一出,帐内众人皆沉默下来。周泰猛地一拍大腿:“秦忠说得对!李大人是唯一能指证福王的人,福王为了灭口,说不定会对他下手!”
穆霄指尖停在桌面上,眼中闪过锐利的光:“李默不能出事,他是朝中少有的清流派,若他有闪失,洛阳的水只会更浑。”他看向周泰与秦忠,语气坚定,“周泰,你在洛阳军中尚有旧部;秦忠,你熟悉城内街巷,今夜便劳烦二位潜入城内,一来探探福王府和知府衙门的动静,二来务必设法救出李默大人,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周泰与秦忠对视一眼,齐齐起身领命:“属下遵命!今夜定不辱使命!”
穆霄又看向柳三变:“柳前辈,你带人在外接应,若城内有异动,速来报信。”
“属下明白。”柳三变拱手应下。
“好。”穆霄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粮草明日便到,军心可稳。今夜各司其职,先摸清城内虚实。明日一早,我亲自去进城去‘拜访’福王——他想拖,咱们偏不让他如愿。”
烛火在他眼中跳动,映出不容置疑的决心。帐内众人齐声应和,各自领命而去,只留下帐外巡逻的脚步声,与夜色中隐约的虫鸣交织,预示着明日洛阳城外,必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