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扫过厅中焦灼踱步的叶父叶母,两人的话语像碎冰一样砸在地上——“怎么办”“不能让超儿出事”“实在不行就答应他们”……每一个字都刺得他耳膜发疼。这些人如今的焦急,与当年父母为了保住他有生的机会一样。
昏黄的宫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眼中那抹恨意像浸了毒的冰棱,越来越清晰。
穆霄站在厅中,余光瞥见角落里的陈超,握着铁爪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周身的气息冷得像淬了冰。他心中暗叹——有些东西埋得再深,也终究会在某个时刻破土而出,就像陈超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恨意,就像这万茶殿看似坚固的地基下,早已被蛀空的根基。
穆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凝重如冰:“我们离开已有五日,云上小镇的情况不明,避免夜长梦多,我们必须连夜返回小镇,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部署——乱中才能寻得生机。”他看向赵寒与叶蓁,“你们二人即刻行动,将总坛的七大守护使控制住,切断所有对外联络,任何消息都不能传出万茶殿。”
顿了顿,他补充道:“红衣守护使,我亲自去处理。”
叶父闻言,立刻道:“我这就派人去请七大守护使来议事厅,只说有紧急要务相商。”
接到议事通知时,七大守护使正各自守在万茶殿的要地,听到传唤的瞬间,每个人心头都掠过一丝异样——这个关键时刻召集议事,绝非寻常。
橙衣守护使刚在坞口检查完新铸的箭簇,听到传唤时,指尖的铁屑还没擦净。他皱眉看向身旁的副手,声音压得极低:“这时候议事?橙光坞的箭簇刚淬好火,正是要紧时候。”副手递过帕子,他擦着手道,“你带三个弟兄守好坞里的火窑,添柴的节奏别乱,烧废了一批箭,咱们都担待不起。”
顿了顿,他摸了摸腰间的箭囊:“我去去就回。若有人趁我不在来打探,直接扣下——这节骨眼上,橙光坞的烟火不能出半点岔子。”话里的警惕像淬了冰,副手忙应声,见他转身时,箭囊里的箭杆撞出细碎的响,像是在预警。
黄衣守护使正站在寨门的了望塔上,望着远处盘旋的鹰隼。听到侍从爬塔来报,他扶着木栏的手猛地收紧,木刺扎进掌心也没察觉。“议事厅?”他回头瞪着寨里操练的弟兄,嗓门粗得像磨盘,“老三,你带一队人把寨门的暗哨再加两层,尤其是后山的密道,用石头堵半扇,只留一人能过的缝——谁敢硬闯,直接放箭!”弟兄们轰然应是,他却仍盯着那只鹰隼,心里打鼓:黄风寨的粮草刚运进密道,这时候叫去议事,莫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脚步噔噔噔下了塔,腰间的弯刀撞着石阶,响得人心慌。
绿衣守护使刚从潭底摸出一块千年寒玉,正用布擦着水渍。听到传唤,寒玉“咚”地砸在石案上。他对潭边捣药的药童道:“把这玉塞进冰窖最底层,用稻草裹三层。”药童刚要动,他又喝住,“等等——你守着冰窖,任何人靠近,就说潭水涨了,冰窖渗水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