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渐渐移到众人脚下,将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老刀鱼靠在廊柱上,看着叶蓁与穆霄商议着清点邪器、拟定乡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赵寒指挥着血龙卫搬来干净的桌椅,准备让叶父先写下那些被教中强占的百姓名册。
万茶殿的风里,似乎终于散去了血腥与蛊毒的气息,隐约飘来山外村落的炊烟味——那是被压抑了太久,终于要重新回到寻常日子里的味道。
叶蓁望着祠堂里那排蒙尘的牌位,眉头微蹙:“整顿教务不难,清剿邪器也易,可最难的是选个主事的人。”她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这人既得让旧人信服,又得能守住底线,断不能再走了前几任教主的老路。”
穆霄点头:“你说得是,此事确实关键。”
柳三变在一旁听着,忽然抚掌道:“我倒有个合适的人选。”他看向一旁正帮着清点名册的叶父,“叶伯父如何?”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叶父身上。叶父一愣,手里的毛笔差点掉落,连忙摆手:“我不行,我就是个老实人,哪懂什么主事……”
“叶伯父莫急。”柳三变笑着打断,“您在教中待了二十多年,虽被软禁,却也知晓教里的根脉;再者,您宅心仁厚,一身正气,比谁都合适。”他顿了顿,语气郑重起来,“您最清楚被邪术压迫的苦,由您来掌事,才不会让茶灵教再走回头路。”
叶蓁也愣住了,望着父亲鬓角的白发,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偷偷把家里的粮食分给被教中盘剥的茶农,为此不知挨过多少罚。她眼中泛起暖意,轻声道:“爹,柳前辈说得对。您不是要做什么教主,是要带着大家走回正路,让那些像我们一样受苦的人,能踏实过日子。”
叶父沉默着,指尖在名册上摩挲,上面记着的都是被教中迫害的百姓姓名。良久,他抬起头,眼中虽有犹豫,却多了份坚定:“我确实恨透了那些歪门邪道。若能让这地方再无苛捐蛊毒,让百姓能安稳度日……我这把老骨头,便担下来。”
穆霄走上前,将一枚从教主身上取下的玉佩放在桌上——那是教中主事的信物,此刻已被龙珠的金光涤去了邪气。“叶伯父,这不是权力,是责任。我们都会帮你。”
叶父望着那枚玉佩,又看了看身旁的妻女,终于握紧了拳头,缓缓点头。阳光从祠堂的窗棂照进来,落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竟透着几分前所未有的清亮。
穆霄引着叶父叶母到偏殿坐下,这殿宇虽仍有狼藉,却已收拾出一方干净的角落,铺着新换的稻草,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地上,暖融融的。
“伯父伯母,我为二位看看身子。”穆霄掌心凝起一层淡淡的金光,指尖先落在叶父腕脉上。龙珠的暖意顺着指尖渗入,他能清晰感觉到老人体内淤塞的气血——那是常年被软禁、郁气积结所致,肺腑间还有几处细微的损伤,应是当年受罚留下的旧疾。
“爹的肺不太好,是以前被他们灌了罚酒伤的。”叶蓁在一旁轻声道,眼圈微红,“娘的腿,是为了护着我爹,被护法推搡撞到了柱子,阴雨天总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