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调动……”赵寒在一旁磨着刀，刀刃在晨光中闪着冷光，“王显手里的兵不多，敢动这般手脚，怕是借了京都的势。魏忠贤这是铁了心，要在开府之日动手。”
穆霄将情报拢到一起，指尖在“西大营”三个字上重重一点：“府衙的人是幌子，城外的兵才是真杀招。王显想的是，开府时若控制不住局面，就调大军围府，届时以‘谋反或捉拿反贼’的罪名一扣，谁也说不清楚。”
他抬头看向窗外，王府的老桂花树枝叶微动，像是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周泰那边有消息了吗？”
“刚收到影刃堂的传信，”叶蓁递过一张字条，“周泰已带着二千弟兄到了城外竹林坞，张彪安插在洛北关的亲信全被控制了，没走漏半点风声。”
穆霄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好。让他按兵不动，等开府议事时听信号——若西大营的兵敢动，就抄他们的后路，烧了粮草辎重。”
“那府衙的人呢？”赵寒问道，“总不能让他们堵在门口。”
“雷震带影刃堂的弟兄守正门，”穆霄起身，将案上的剑系在腰间，“铁艳你带二十人从侧门绕出去，盯着刘启。他若敢调动府衙的人，不必留活口。”
叶蓁点头：“我去通知李通判，让他提前备好说辞，开府时尽量拖延时间，给周泰那边争取机会。”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反衬出这风雨欲来的寂静。穆霄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案上的情报，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此刻都化作了即将出鞘的刀。
“告诉弟兄们，”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开府之日，不是咱们死，就是他们亡。洛阳的天能不能晴，就看这一战了。”
月光渐亮，照在王府的青石板上，亮得有些刺眼。远处的府衙方向，隐约传来集合的梆子声；城外的风里，似乎也裹挟着战马的嘶鸣。一场无声的较量，已在这座古都的街巷与营垒间，悄然拉开了序幕。
辰时未到，福王府的朱漆大门缓缓敞开，一对鎏金铜环在晨光中闪着亮。那对蒙尘的石狮子前，影刃堂的弟兄们身着劲装，腰佩长刀，肃立两侧，目光如炬，将看热闹的百姓与各府的马车隔在三丈外。
府内早已打扫干净，青石板路上洒了清水，压下了浮尘。正厅门前的廊下，挂起了新制的红灯笼，虽不及当年繁盛，却也透着几分重整旗鼓的气象。
辰时三刻，洛阳城的官员们陆续到了。知府王显穿着簇新的官袍，满面堆笑地走在最前，身后跟着一群趋炎附势的属官，拱手作揖间，眼角的余光却不住扫视着府内的动静，带着几分试探。
通判李默与前参将周泰并肩而来，两人都换了体面的衣裳，神色沉稳。周泰腰间虽未佩刀，却依旧身姿挺拔，路过王显身边时，只淡淡瞥了一眼，连多余的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