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果然停着一顶青布小轿,两个轿夫站在一旁,眼神却不住往院里瞟,透着几分不善。见“李默”出来,其中一人立刻堆起笑:“李大人,王大人在府里等着呢,咱们快些走吧?”
穆霄微微颔首,步履沉稳地踏上轿板。轿子轻微一晃,便被抬了起来,朝着巷外走去。
刚出巷口,穆霄便听到轿外传来低低的交谈声:“……那老东西还真敢来?”“王大人说了,过了洛水河,就‘不小心’翻下去,对外只说失足落水……”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指尖悄悄扣住了藏在袖中的短刀。轿子行到洛水河边的僻静处,轿夫突然停下脚步,其中一人阴恻恻地笑道:“李大人,下去凉快凉快吧!”
话音未落,轿帘猛地被掀开——却见“李默”手中短刀寒光一闪,快如闪电!
“啊——!”惨叫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穆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两具轿夫的尸体拖进河边的芦苇丛,又将那顶轿子付之一炬。火光映着他脸上尚未卸下的易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峻。
他转身往李府走去,青布官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方才李默说“护不住”,但他知道,有些东西,总要有人去护——哪怕刀光剑影,哪怕前路难测。
而此刻的李府书房里,李默正对着那封亲笔信枯坐,指尖一遍遍划过“三日后辰时,府门为君开”那行字。窗外传来隐约的火光,他猛地站起身,望向窗外,眼中那点熄灭的火星,仿佛又重新燃了起来。
李默在书房里已踱了不下百圈,案上的茶凉透了,他却浑然不觉。方才那点被穆霄点燃的希望,正被等待的焦虑一点点啃噬——他既盼着穆霄能成事,又怕听到任何血腥的动静,这种悬在半空的煎熬,比当年被王显构陷时更甚。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几乎与夜风融为一体。李默猛地顿住脚步,心脏骤然收紧,快步冲向门口。
门被推开,穆霄独自走了进来,身上那身青布官袍依旧整洁,连半点血污都无,仿佛只是出去散了趟步。李默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确认他真的毫发无伤,才重重松了口气,快步上前:“处理了?”
穆霄点头,伸手卸下脸上的假须,露出原本的轮廓:“王显派来的人,解决了。但这里已经不安全,他见第一批人没回音,定会再派人来。”
他转身从墙角拿起一个早就备好的包袱,里面是几件寻常百姓的衣裳:“换上,今晚就跟我回福王府。”
“去王府?”李默一愣。
“那里有影刃堂的弟兄守着,墙高院深,王显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围攻福王府。”穆霄将包袱递给他,“三日后开府议事,你是王爷要倚重的人,不能出事。”
李默看着那包袱,又看了看穆霄眼中的笃定,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散了。他不再多言,迅速换上布衣,将福王的亲笔信贴身藏好,跟着穆霄从后院的角门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