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接过信纸,看着那力透纸背的字迹,心中安定下来。她知道,穆霄从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但他的狠戾,永远对着奸邪与背叛。夜枭的规矩,是底线,更是脊梁,断不会为了黄金而弯。
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成一道稳固的轮廓。窗外,风掠过徐州城的街巷,仿佛能听到远方江湖人赶路的马蹄声,也能听到夜枭影刃们潜行的脚步声——一场无声的较量,已在暗夜中悄然拉开序幕,但胜负,早已藏在那些刻入骨髓的信条里。
暮色四合时,客栈后院的角门被轻轻推开,铁艳一身玄衣,带着三名听风阁的精锐悄无声息地潜入。
“阁主。”守在穆霄房外的护卫低低颔首,铁艳摆摆手,径直推门而入。
穆霄正临窗而立见铁艳进来,他头也未回:“影刃堂来了多少弟兄?”
“回首领,已有十七人入了徐州城,都在城南旧粮仓待命。”铁艳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魏忠贤的江湖令,咱们的人是在渡口截获的,那信使还没进城就被弟兄们‘请’去问话了,招认说,赏格提到了万两黄金,还许了锦衣卫指挥佥事的缺。”
她顿了顿,从怀中掏出卷密报,“这是各地传来的消息,至少有十二拨江湖人冲着赏格来了,其中‘断魂谷’和‘黑风寨’的人最急,已经在城外客栈设了眼线。”
穆霄转过身,将夜枭令牌抛给她。铁艳稳稳接住,指尖触到符牌上凹凸的齿痕,眼神一凛。
“可十七人里,已有三个动了心。”穆霄看向她,“张老三私下找过你吧?说他娘重病,正缺银子。”
铁艳咬紧牙:“是,我骂了他一顿,他还犟嘴,说‘首领也不是神,万两黄金能救多少人’。”她从腰间抽出把短刀,拍在桌上,“我已按规矩把他捆在粮仓柴房,等您发落。”
穆霄走到桌边,拿起短刀掂量着:“他娘的病,我会让人去请最好的大夫,药钱我出。但张老三的错,不能不罚。”他将刀推回去,“夜枭的规矩,心术不正者,废去右手筋,驱逐出去,永不得再入夜枭。”
“那另外两拨人……”
“断魂谷的人昨夜在城外劫了个商队,杀了三个护卫。”穆霄冷笑一声,“让雷震带几个弟兄,去‘问候’一下,告诉他们,徐州城是我夜枭的任务地界,敢在这里造次,就别想竖着出去。”
铁艳领命,正欲起身,又被穆霄叫住。
“还有,告诉弟兄们。”他目光扫过窗外沉沉的夜色,“魏忠贤的账,我迟早要算,但今夜,谁要是敢动歪心思,别怪我不念旧情”
铁艳重重叩首,疤痕在灯光下绷得紧紧的:“请首领放心,听风阁绝不含糊!”
她退出去时,正撞见张老三被两个弟兄押着从柴房出来,他娘的药箱就放在旁边,老大夫正收拾东西。张老三看到铁艳手里的短刀,脸“唰”地白了,“噗通”跪在地上:“首领,我错了!我不该贪那黄金……”
穆霄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冷得像冰:“拖下去,按规矩办。记着,夜枭的刀,能斩豺狼,也能剁自己人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