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暗道常有人走。”赵寒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石阶上的脚印——大小不一，显然不止一人进出。
穆霄将火折子往前递了递，火光所及之处，能看到石阶蜿蜒向下，尽头隐在更深的黑暗里。他指尖捏着叶蓁给的破邪符，符咒粗糙的边缘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心。
“你在前，我断后。”穆霄低声道，将火折子塞给赵寒，“留意两侧石壁，若有机关，多半藏在凹陷处。”
赵寒点头，握紧锦春刀，抬脚踏上第一级石阶。石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不堪重负。两人一步一顿，火折子的光在前方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潮湿的石壁上，如同随时会扑上来的鬼魅。
风从暗道深处涌来，吹得火光忽明忽暗。穆霄知道，真正的凶险，此刻才刚刚开始——那十八具“影杀”，还有那个操控一切的老道，或许就在这黑暗的尽头，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石阶在脚下蜿蜒向下，火折子的光只能照亮身前丈许之地，余下的黑暗像黏稠的墨，将两人紧紧裹住。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忽然出现一道厚重的石门，阻断了暗道的去路。
石门由整块青石砌成，表面光溜溜的，没有任何雕饰，只要找到开启的机关就能顺利打开石门，但此时不是打开石门的时机。门缝里渗出丝丝寒气，混着一股更浓郁的血腥与药味，不用猜也知道，门后定然就是“影”的巢穴。
穆霄抬手按住赵寒的肩，示意他停下。两人屏住呼吸，侧耳细听，石门后一片死寂，连半点声响都没有，反倒透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这门不好撞。”赵寒用刀背敲了敲石门，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显然内里灌了铁筋，“硬闯怕是会打草惊蛇。”
穆霄没说话，只是指尖在石门边缘摸索，指腹触到冰凉的石面，忽然道：“你沿原路回去，通知外面的护卫，把备好的炸药取来，就在咱们刚才经过的拐角处埋下，引线留长些，藏在石缝里。”他顿了顿，补充道，“再带几桶火油来，就放在这石门前。”
赵寒一愣：“首领是想……”
“‘影杀’是尸体，不怕刀枪，未必不怕火与炸。”穆霄的声音冷得像石上的霜，“咱们不知道门后有多少‘影杀’，与其贸然进去送死，不如引他们出来，或者……”他看向石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干脆把这巢穴炸塌，永绝后患。”
赵寒立刻会意，握紧刀柄：“我这就去！”他转身时脚步极轻，火折子的光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很快便消失在暗道深处。
穆霄独自守在石门前，火折子被他插在石壁的缝隙里，橘红的光映着他紧绷的侧脸。他从怀中摸出那枚破邪符，展开在掌心，符咒上的朱砂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红。
石门后依旧静悄悄的，仿佛里面的“影杀”与老道都在沉睡。但穆霄知道，这只是假象——那些被药水浸泡的尸体，或许正像蛰伏的毒蛇，在门后等着猎物自投罗网；那个老道，说不定正捻着佛珠，算准了他们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