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霄一行人策马奔至西门下时,城内的紧张气氛已如拉满的弓弦。沿街店铺还满没开门,只有巡夜的灯笼在墙根下摇摇晃晃,映得路面忽明忽暗。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像是敲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
“吁——”穆霄勒住马缰,坐骑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刨了两下才落地。他抬头望向城头,只见城楼上的火把忽明忽暗,守城士兵的身影在垛口间晃动,透着几分警惕。城门洞下,几个士兵正七手八脚地搬运阻马墙,沉重的铁栏杆在地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
“不对劲。”叶蓁低声道,握紧了腰间的软剑,“他们像是早有准备。”
话音刚落,城头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来者何人?深夜闯城,莫非是反贼不成!”是守城小队长的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威慑。
穆霄尚未回话,城楼下的士兵已将阻马墙横在了城门中央,铁制的尖刺在火把光下闪着寒芒。“识相的赶紧退去!否则休怪我们放箭了!”另一个士兵附和着,手中的弓已拉满了弦。
柳三变在马上低笑一声,抽出腰间长刀,刀身在火光下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一群土鸡瓦狗,也敢拦路?”话音未落,他猛地夹了夹马腹,坐骑嘶吼着冲向阻马墙,手中长刀高高扬起,借着冲势狠狠劈下——“哐当!”一声巨响,铁制栏杆应声变形,硬生生被劈出一道缺口。
“放箭!放箭!”城楼上的小队长急声嘶吼。箭矢如雨点般落下,穆霄翻身下马,将叶蓁护在身后,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叮叮当当”的脆响不断,箭矢尽数被挡开。叶蓁趁机取出袖中短弩,抬手便是三箭,精准射穿了三个弓箭手的手腕,惨叫声瞬间在城头炸开。
城门后的士兵见状,竟提着长枪冲了出来,想要堵住缺口。柳三变已跃过阻马墙,长刀横扫,逼退前排的士兵,刀锋过处,衣甲破裂声与闷哼声交织在一起。“别恋战!冲出去!”穆霄喊了一声,拉起叶蓁的手,借着柳三变撕开的缺口往城门内冲。
城楼上的士兵还在不断放箭,突然,几声“噗嗤”声响起,放箭的士兵一个个栽倒在地——是紧随其后的弩箭队出手了,他们藏在暗处,弩箭精准无比,专射城楼上的弓箭手。
穆霄拉着叶蓁冲进城门洞时,正撞见一个士兵举枪刺来,他侧身避过,手肘狠狠撞在对方肋下,那士兵痛呼着弯腰,叶蓁顺势一脚将其踹翻。穿过城门的瞬间,穆霄回头望了一眼,城外的夜色浓稠如墨,而城内的街道上,似乎已有更多火把在移动,显然是惊动了别处的守军。
“往西北边走!那边是水路码头!”柳三变砍倒最后一个拦路的士兵,“快!我来断后!”
穆霄点头,马蹄声惊起了檐下栖息的夜鸟,扑棱棱的翅膀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身后,柳三变的怒吼与兵器碰撞声渐渐远去,混着城头零星的惨叫,织成一张紧张的网,笼罩着这座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