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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回收并融合了第一块混沌碎片,李清风手中的核心暂时陷入了某种更深沉的“消化”状态,连带着整个特殊事务管理局都仿佛松了口气。赵德柱甚至开始乐观地猜测,等核心“吃饱”了会不会变成个乖宝宝。
然而,宇宙的恶意(或者说,混沌的“多样性”)从不让人失望。一种新的、极致的“美食”体验,如同风暴般席卷了全球顶级饕客圈——“感官盛宴”分子料理餐厅。
这家餐厅以其颠覆性的烹饪技术闻名:食物不再具备传统形态,而是被解构成泡沫、凝胶、烟雾、低温球化等奇幻形态,号称能“剥离表象,直击味觉本质”,带给食客前所未有的、纯粹的味觉冲击。
“李处!晓晓!我必须带你们去体验一下!” 赵德柱拿着餐厅宣传册,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们说能把红烧肉做成一道‘怀旧的红色烟雾’,把鱼香茄子变成‘会爆裂的紫色露珠’!这绝对是味觉的革命!”
苏晓晓快速扫描着餐厅的线上数据和食客反馈,眉头微蹙:“数据异常。食客普遍对菜品赞不绝口,声称体验到了‘终极味道’。但同时,超过95%的深度食客反馈,他们在品尝过‘感官盛宴’后,对传统食物失去了兴趣,形容其为‘粗糙’、‘乏味’,甚至……开始遗忘某些传统菜肴的具体味道,尤其是与‘情感记忆’关联紧密的家常菜味道。”
李清风接过宣传册,并未看那些光怪陆离的图片,而是灵觉扫过册页本身。一股极其精微的、带着“解构”与“覆盖”属性的能量残留,让他瞬间警觉。
“此非革新,而是‘置换’与‘掠夺’。”他放下册页,语气凝重,“它以强行解构食物固有形态与复合口感,剥离其与文化、情感、记忆的天然联结为代价,制造‘纯粹味觉’的假象。实则是将食客大脑中储存的、与特定味道紧密关联的情感记忆、文化印记、乃至个人成长经历,当作‘味觉干扰’处理掉,并将其神经链接能量与记忆编码抽取、覆盖。短期看,体验新奇;长期看,味觉记忆库被清洗,情感联结断裂,失去通过食物感知文化、追溯记忆的能力。”
苏晓晓调出了食客的脑部神经活动对比图:“确认。在品尝分子料理时,食客的初级味觉皮层异常活跃,但负责处理味道与情感、记忆关联的高级脑区活性被显着抑制。有持续的能量正从这些被抑制的关联区域被抽取,标记为……‘味觉情感记忆’能量。这些能量正被用于构建一个庞大的、标准化的‘纯粹味觉数据库’。”
赵德柱手里的宣传册掉在了地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仿佛那里装的不是馋虫,而是即将被抢走的宝贵回忆:“我……我妈做的红烧肉那个油亮亮的样子……那个拌着汤汁能干掉三碗米饭的香味记忆……这就被‘分子化’覆盖了?还得交‘记忆清除费’?”
行动!目标锁定“感官盛宴”餐厅及其背后的技术团队——“味觉奇点实验室”。
实验室主厨是一位穿着如同化学家、眼神锐利如解剖刀、说话带着实验室报告般精确感的男士,自称“解构者”。他端着一盘如同星云般旋转的“麻婆豆腐烟雾”,冷静地介绍:“我们只是在剔除不必要的干扰,让味觉回归其物理本质。情感与记忆,是影响味觉判断的噪音……”
李清风没有品尝那盘“烟雾”,而是走到餐厅开放式厨房的核心区域——那台不断发出轻微嗡鸣、用于处理食材的“分子重构仪”前。他伸出右手,五指微张,并非触碰仪器,而是虚按在仪器上方,感受着其中那股试图将万物“标准化”、“去情感化”的冰冷能量流。
他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的,是蔡记包子铺那笼热气腾腾、承载着街坊几十年记忆的肉包;是记忆中母亲厨房里传来的、独一无二的饭菜香;是人间烟火中,食物与情感千丝万缕的温暖联结……
一股“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的浑厚、温暖、充满生命力的意念,如同陈年老窖的香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无声无息地笼罩了那台“分子重构仪”。
“滋……”
仪器发出的嗡鸣声瞬间变得嘈杂、不协调,内部那些用于“解构情感联结”、“覆盖味觉记忆”的精密能量场,在这股代表着“烟火人间”的温暖力量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程序开始错乱,能量流变得紊乱。那盘“麻婆豆腐烟雾”瞬间失去了形态,变成了一团毫无美感的普通水汽。
“解构者”主厨看着失控的仪器,脸上那科学家的冷静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场景:“味觉奇点实验室”的核心数据库与样本库。
如何处理这个“味觉记忆劫持”系统和那个“纯粹味觉数据库”?
李清风的方法充满了生活的温度。他让赵德柱去搜罗来自天南地北、最具地方特色和家庭风味的传统小吃——比如一份带着锅气的街边炒饭、一碗奶奶味道的手擀面、一碟自家腌制的咸菜。
“至味在人间,至情在家常。炒饭镬气,面条筋道,咸菜爽脆,其中蕴含的,是机器无法解析的生活厚度与情感温度。以此‘人间至味’,唤醒被麻痹的味觉记忆,重建情感的链接。”
只见李清风将这些看似普通却饱含故事的食物摆放在服务器机柜周围,他甚至亲自下厨,用最传统的方法炒了一盘蛋炒饭。锅铲与铁锅碰撞的铿锵声,食物在热油中激发的浓郁香气,伴随着他那“珍惜寻常滋味,感恩一饭一蔬”的平和意念,形成一股强大而温暖的“烟火之力”,缓缓渗透进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股代表着“生活本身”的力量面前,那些用于“解构”、“覆盖”、“抽取”的冰冷算法和数据,如同被投入了温暖的现实洪流,迅速失去活性,变得苍白无力。储存的“纯粹味觉”数据也开始自发地“变质”,其中被剥离的情感维度似乎正在缓慢复苏。实验室里那种追求“绝对纯净”的 sterile(无菌)氛围被彻底打破,多了一份让人胃口大开的“家”的味道。
赵德柱抱着一碗街边买来的、加了酸豆角和肉沫的炒粉,吃得唏哩呼噜,感动得差点流泪:“就是这个味儿!路边摊的灵魂!米其林一辈子都学不来!”
几天后,“感官盛宴”的食客们感受到了味觉的“回归”。
“奇怪,最近再去‘感官盛宴’,感觉没那么惊艳了?那些烟雾露珠,好像少了点灵魂……”
“反而今天路过菜市场,闻到刚出锅的炸油条味儿,差点走不动道!”
“突然特别想吃我妈做的那个咸得要命、但就是忘不了的腌黄瓜……”
而“味觉奇点实验室”则发布公告,宣布将研究方向调整至“如何利用科技增强而非取代传统美食的情感与文化价值”。
赵德柱把“感官盛宴”的会员卡掰成了两半,决定晚上就去楼下烧烤摊报到。他对李清风说:“李处,要我说,吃饭吃的就是个烟火气和人情味儿!搞得跟做化学实验似的,再好看也不香啊!”
李清风看着他嘴角没擦干净的炒粉油渍,淡淡道:“看来你对‘人间至味’体会颇深。那就请你怀着这份感悟,去实地考察并撰写一份关于《本土街头小吃文化中蕴含的情感能量与秩序稳定性研究》的报告,需要品尝不少于二十种代表性小吃,并记录详细体验,下周交给我。”
赵德柱差点被最后一口炒粉噎住:“……!!李处,我觉得我的‘味觉记忆’可能需要选择性失忆一下!”(指不想写报告)
李清风手中的混沌核心,对于这种试图剥离情感、追求“纯粹”的行为,依旧漠然。或许在它看来,无论充满情感的滋味还是纯粹的物理信号,在终极的混沌面前都毫无区别。但对李清风而言,守护这份与食物缠绕在一起的、鲜活而温暖的情感记忆,便是守护人间最美的风景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