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火里飘出的那颗火星,像粒倔强的种子——它没跟着炊烟回落,反而逆着风势往上窜,拖着条淡金色的尾焰,直直扎进星域深处。那片从未被标记的空域,像块蒙着灰布的画布,连星图都只敢在边缘画个模糊的问号,据说那里的生灵“以光为食”,连“烤”是什么都没听过。
“这火星是自己找着新活儿了?”老阳眯着眼瞅着星空,“连无物墟都能烤出心串,还有咱守味人搞不定的地界?”
槐丫把刚揉好的混沌麦面团揣进怀里,面团沾着灶心土的温,还带着点万真树的清。她摸了摸兜里的忆心核,核里的滋滋声突然变得急促,像在催她“快点、再快点”。灵猫早已蹲在味流船的船头,尾巴指着火星消失的方向,喉咙里发出跃跃欲试的呼噜声。
味流船驶入未知域时,舷窗外的景象渐渐变得奇怪——没有星体,没有星云,只有无数流动的光带,像被扯散的彩虹,飘在漆黑的背景里。光带里隐约能看到些透明的影子,它们舒展着像海带般的肢体,轻轻啜饮着光,动作优雅得像场无声的舞蹈。
“是‘噬光灵’。”林默的声音从传讯符里传来,带着点惊奇,“古籍里说它们靠吸收星核的光存活,身体能折射出七种色光,却从未接触过‘火’这种东西。”
话音刚落,一群噬光灵就围了上来,它们的“脸”是块光滑的棱镜,能映出味流船的影子,看到槐丫怀里的面团,棱镜突然折射出困惑的蓝光——显然,这团不发光的东西让它们费解。
槐丫掏出小烤炉,刚点燃星火,噬光灵们突然集体后退,光带都跟着颤抖,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原来在它们的世界里,“光”是温和的滋养,而“火”是跳跃的、带着侵略性的陌生存在。
“别怕呀。”槐丫把烤炉往地上放,故意让星火弱下来,变成团暖融融的橘光,“这火不咬人,能让面团发光呢。”她把混沌麦面团揉成小光球,放在火上慢慢烤,面团渐渐鼓起,表面结出层焦脆的壳,透出琥珀色的光,像颗被火吻过的小太阳。
噬光灵们的棱镜脸转向同一个方向,折射出好奇的绿光。有个胆子大的,试探着伸出光带般的肢体,碰了碰烤炉的边缘,又飞快地缩回去,肢体末端却沾了点星火的温度,竟泛起层温暖的橙红。
“你看,”槐丫举起烤好的“光球串”,焦壳裂开的瞬间,麦香混着热气涌出来,在光带里凝成淡淡的白雾,“火能让面团变得更香,比生啃好吃多啦。”
她把光球串递过去,噬光灵犹豫着,用肢体卷住串签,棱镜脸凑近闻了闻,突然剧烈地闪烁起来——那是它们表达“惊喜”的方式。光球串在它的“手”里慢慢转动,焦壳被光带磨出碎屑,混着光饮进它的身体,噬光灵的棱镜脸突然折射出从未有过的暖黄,像尝到了光以外的甜。
其他噬光灵们见状,纷纷围拢过来,光带交织成圈,像在跳支欢迎的舞。槐丫教它们把光带里凝结的“光露”抹在面团上,烤出来的串带着点清凉的甜,焦壳咬起来咔嚓响,连光带都跟着震动,像在模仿烤串的滋滋声。
有个小噬光灵,第一次烤串就把面团烤成了黑炭,却举着炭块不肯丢,棱镜脸折射出委屈又倔强的紫光。槐丫笑着往炭块上撒了点云酿蜜,焦黑的壳突然透出点晶莹的甜,小噬光灵立刻转悲为喜,光带都翘了起来。
离开时,噬光灵们往味流船的货舱里送了罐“折光酱”——是用最纯净的光露和星核粉末调的,抹在串上,烤出来的串能随角度变换颜色,像串会跳舞的彩虹。它们还在光带里搭了个巨大的“烤炉形”光雕,光带流动时,像永远燃烧的星火,在未知域里标出了“串香来过”的记号。
味流船驶离时,未知域的光带里,噬光灵们还在学着烤串,光球串的香混着光露的甜,飘得老远。灵猫叼着块裹了折光酱的小鱼干,身体被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斑,像只会移动的彩虹猫。
槐丫摩挲着那罐折光酱,突然明白所谓的“探索”,从来不是把自己的习惯强加于人,是像这样带着星火的暖,去遇见光的甜,让陌生的存在知道,宇宙的滋味不止一种,烤串的香,能和任何光都和谐共处。
而我们的小显眼包槐丫,正往新的面团里,揉进了一把未知域的光尘——毕竟,能让最纯净的光都为串香“染上烟火色”,这才是守味人最敢闯荡的本事呢。
(未完待续,因为折光酱的罐口,沾着片“重影叶”,叶片上的纹路会重叠出两个影子,一个像烤炉,一个像冰窖,据说它来自“双生星”,那里的生灵白天爱烤串,夜晚爱冰串,正等着有人来“烤出日夜同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