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秒杀先天强者”的荒诞传言,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在特定的圈层里荡开几圈涟漪后,便渐渐沉底,并未掀起太大的风浪。绝大多数人,包括苏婉儿在内,都只将其当作一则无稽的谈资,一笑置之。林枫的生活也仿佛回到了正轨,继续着他那充满“意外”和“失败”的日常。
然而,总有一些细节,如同水面下的暗礁,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触碰并感知到其存在。
几天后,林枫再次出门,这次是苏婉儿让他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些日用品。相较于大型超市,便利店规模小,人流相对固定,似乎更“安全”一些。
林枫提着购物篮,在货架间慢悠悠地挑选着,依旧是那副对什么都好奇的居家男人模样。他的灵觉却早已将这家小小的便利店以及周围百米范围尽数笼罩。
没有明显的杀气或跟踪者。看来经过超市那次“意外”,对方暂时收敛了在公共场合直接动手的打算。
他走到收银台前,将挑选好的物品一一拿出。排在前面的是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正低着头刷手机。收银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扎着马尾,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动作熟练地扫描着商品。
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
就在收银员拿起林枫购物篮里的一袋食盐,准备扫描时——
“叮!”
扫描枪发出的清脆提示音,与往常并无不同。但收银台旁边的电脑屏幕上,弹出的商品信息却让收银员姑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只见屏幕上显示的不是普通的食盐信息,而是一连串乱码般的符号,以及一个极其醒目、不断闪烁的红色警告框,上面用加粗字体写着:
【权限锁定!最高加密等级!关联账户:K!】
这……这是什么?!收银员姑娘彻底懵了!她在这家便利店工作了一年多,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提示!权限锁定?最高加密?关联账户K?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袋普通的食盐怎么会触发这种级别的系统警报?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林枫。
林枫正低着头,似乎在研究手里的钱包,嘴里还小声数着零钱,眉头微皱,一副担心钱不够的“窘迫”模样,完全没有注意到收银员的异常。
“那个……先生……”收银员姑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尝试着再次扫描那袋食盐。
“叮!”同样的提示音,同样的乱码和红色警告框!
她又尝试扫描林枫购物篮里的其他东西——毛巾、牙刷、一瓶廉价洗发水……全部正常!唯独这袋食盐,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标记了,根本无法完成正常的销售流程!
冷汗瞬间从收银员的额角渗了出来。她只是个普通打工仔,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这袋盐难道是什么违禁品?或者关联着什么她无法理解的大人物、大事件?
“怎么了?”林枫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脸色发白的收银员,“是……是钱不够吗?我……我可以退掉一点……”他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和尴尬。
“不……不是钱的问题……”收银员姑娘的声音更干了,她看着林枫那副人畜无害、甚至有些“窝囊”的样子,实在无法将他与屏幕上那个充满压迫感的“最高加密等级”和神秘的“K”账户联系起来。
是系统bug?还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声张。这种明显超出她认知范围的事情,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没……没事了先生。”她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手动在系统里输入了食盐的普通条码,跳过了扫描步骤,“可能是扫描枪有点问题……一共是四十二块八。”
她只想赶紧结束这场令人不安的交易。
“哦哦,好的好的。”林枫仿佛松了口气,连忙从钱包里掏出皱巴巴的零钱,仔细数好递过去,动作带着普通人的拘谨和认真。
交易完成,林枫提着袋子,对着收银员礼貌地笑了笑:“谢谢啊。”然后转身走出了便利店。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收银员姑娘才双腿发软地靠在柜台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台已经恢复正常扫描界面的电脑,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她永远不会知道,就在她手动输入条码完成交易的那一刻,远在数万公里之外的某个地下数据中心的加密服务器日志里,一条关于“账户K关联物品于江城便利店触发低级权限警报,已被手动覆盖,操作员的记录,悄然生成,随后又被更高权限的自动程序瞬间抹去,未留下任何痕迹。
林枫提着日用品,走在回武馆的路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袋食盐,自然是他动的手脚。并非什么高深法术,只是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K”账号的加密信息印记,附着在了包装袋的条形码上。这印记对普通人毫无影响,只有在特定的扫描系统下,才会被识别并触发他预设的“警报”。
他这么做,并非无聊的恶作剧。
一是为了测试。测试星耀集团、暗影殿,或者其他可能存在的势力,对城市基层监控网络的渗透程度。一个便利店收银系统的异常,能否引起他们的注意?从结果看,反应速度比他预想的要慢,或者说,他们的触手还没延伸到这么细微的层面。
二是为了混淆。那个荒诞的“秒杀先天”传言,虽然未被广泛采信,但毕竟留下了一丝疑影。如今再加上一个“便利店神秘加密事件”,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更能让那些暗中观察他的人摸不着头脑,将水搅得更浑。
三是……一点小小的恶趣味。看着那收银员姑娘从错愕到惊恐再到强行镇定的表情变化,倒是为这平淡的采购增添了几分乐趣。
他回到武馆,将日用品交给负责后勤的弟子,然后溜达着去找苏婉儿。
“老婆,东西买回来啦!”他献宝似的汇报,脸上带着完成任务的轻松。
苏婉儿正在擦拭佩剑,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嗯,辛苦你了。”
她并未察觉任何异常。在她眼中,林枫只是完成了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日常采购。
收银员的震惊,数据中心的无声记录,以及林枫心中那盘大棋的又一步落子,都隐藏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常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