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去哪里》的旅游综艺，录制现场设在阿尔卑斯山脉的滑雪度假村，清晨的阳光透过缆车玻璃，在雪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因为露希允说想要滑雪，就接了《夏天去哪里》节目。
露希允裹紧了鹅黄色的滑雪服，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雪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张泛黄的照片——昨天季逸飞送来的那张16岁的留影，背面“等你长大”四个字被她摩挲得几乎要褪色。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对席焰态度软化1.5%，当前心硬值83.5\/100。触发隐藏状态“试探”，对席焰的行为会产生下意识的关注与回应。】
心硬值83.5？露希允看着系统面板上的数字，忽然觉得有些讽刺。她一直以为自己对席焰的防备像铜墙铁壁，却没想到七年前那个夏天的记忆碎片，轻轻一碰就裂开了缝隙。
“希允姐，发什么呆呢？”唐雨涵抱着保温杯凑过来，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水雾，“马上到山顶了，教练说今天要挑战初级道，你昨天不是还说想学滑雪吗？”
露希允收回思绪，看向窗外。缆车正接近山顶平台，远处的雪道像银色的丝带缠绕在山间，其中最显眼的是那条几乎与地面垂直的黑色陡坡——90度极限雪道，度假村的标志性挑战项目，据说每年能成功滑下来的人不超过十个。
她的目光在陡坡上停留了三秒，忽然勾起嘴角：“初级道太无聊了，不如我们去试试那条黑色的？”
唐雨涵一口热水差点喷出来：“姐！你疯了？那是90度陡坡啊！连专业运动员都要提前热身半小时，你才学了一天滑雪……”
“正因为难，才有意思。”露希允拉了拉滑雪靴的卡扣，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张扬，“你不觉得从那么高的地方滑下来，风灌进耳朵里的声音很过瘾吗？”
唐雨涵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倔强，突然想起昨天直播结束后，她对着那张旧照片发呆的样子。希允姐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还是那么爱跟自己较劲，只是这次较劲的对象，似乎藏着别的心思。
缆车到站的提示音响起，露希允率先跳下去，踩上雪板的瞬间差点摔倒，幸好教练及时扶住她：“露小姐，初学者建议从绿道开始……”
“我想试试那条黑色的。”露希允指着陡坡的方向，语气坚定。
教练的脸色瞬间变了：“那绝对不行！90度坡的加速度能达到每小时80公里，没有五年以上经验根本控制不住平衡，去年还有个职业选手在那里摔断了腿……”
“摔断腿也比后悔强。”露希允扣上头盔，护目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请您教我基础的刹车和转弯，剩下的我自己来。”
她的坚持让教练没了办法，只能拉着她在平地上反复练习“犁式刹车”。露希允学得很快，摔了三次就掌握了要领，雪服的膝盖处沾满了雪，她却毫不在意，反而越练越兴奋，笑声在空旷的雪地上传得很远。
不远处的休息区，姜书瑶正对着镜头补妆，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嗤笑一声，对着身边的助理小声嘀咕：“装什么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滑雪冠军呢，等会儿摔个狗吃屎有她哭的。”
姜书瑶是最近靠着吐槽综艺走红的“杠精嘉宾”，从进组第一天就看露希允不顺眼，总觉得她“装清高”“靠背景”，逮着机会就想踩两句。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唐雨涵气得想上前理论，却被露希允拉住了。
“急什么。”露希允调整着雪杖的长度，嘴角噙着笑，“等会儿让她看看，狗吃屎是什么样子。”
与此同时，席氏集团的视频会议刚刚结束。季逸飞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办公室时，席焰正在看《夏天去哪里》的直播回放——镜头里的露希允穿着鹅黄色滑雪服，在初级道上摔得人仰马翻，却每次都立刻爬起来，对着镜头做鬼脸，阳光落在她笑脸上，像撒了把碎钻。
“老板！不好了！”季逸飞把平板怼到他面前，屏幕上是节目组刚发的预告，“露小姐要挑战90度陡坡滑雪！教练都拦不住！”
席焰的手指猛地攥紧了钢笔，笔帽“咔哒”一声被捏出裂痕。他点开预告视频，看着露希允指着黑色陡坡说“我想试试”时，护目镜后那双带着挑衅的眼睛，心脏像是被冰锥刺了一下。
他太了解她了。她根本不是喜欢冒险的人，连坐过山车都会闭紧眼睛攥着他的衣角（虽然她自己不记得了），现在突然要挑战90度陡坡，分明是故意的。
故意刺激他。
就因为他没戳破七年前的事？就因为他那句“等你长大”？
席焰的脸色沉得像要下暴雪，抓起椅背上的大衣就往外走：“备机，去阿尔卑斯滑雪场。”
“老板，现在过去要十四个小时！”季逸飞追在后面喊，“节目是录播，明天才会播出……”
席焰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季逸飞，眼神冷得像冰：“录播也能出意外。立刻联系度假村，把那条黑色雪道包下来，让所有闲杂人等离开。”
“包……包下来？”季逸飞傻眼了，“那条雪道是公共设施，而且现在是旅游旺季，包一天要花……”
“多少钱都包。”席焰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再联系三个冬奥会滑雪冠军当临时教练，检查所有滑雪设备，每一颗螺丝都不能放过。”
季逸飞不敢再多说，连忙拿出手机开始联系。他看着老板站在落地窗前，背影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忽然明白——露希允这步棋太狠了，她明明知道老板最怕她出事，却偏要往最危险的地方闯。
这哪里是滑雪，分明是在他心上滑雪。
【系统提示：席焰担心值+10，当前担心值75\/100。触发“应激反应”，肾上腺素分泌增加。】
席焰拿出手机，翻到露希允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最终却只是点开了度假村的监控画面。屏幕上，露希允正在教练的指导下练习转弯，动作虽然生涩，却异常专注，雪板在雪地上划出漂亮的弧线。
他盯着屏幕看了半小时，直到看到她跟着教练走向黑色雪道的起点，才猛地抓起车钥匙：“去机场。”
滑雪场的广播里响起提示音：“黑色雪道即将进行安全检查，请各位游客暂时离开……”
露希允站在起点处，看着工作人员清场，心里忽然有点发虚。90度的坡度比她想象中更陡峭，往下看时头晕目眩，仿佛随时会掉下去。教练在旁边反复叮嘱：“身体前倾，重心放低，遇到危险就用犁式刹车，千万别慌……”
姜书瑶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抱着手臂站在安全线外，阴阳怪气地说：“露希允，不行就别硬撑，承认自己害怕不丢人。”
露希允调整了一下护目镜，转头看向姜书瑶，嘴角勾起一抹笑：“总比某些人连雪板都不敢踩，只会站在旁边说风凉话强。”
姜书瑶的脸瞬间涨红：“你等着摔断腿吧！”
“借你吉言。”露希允弯腰系紧雪靴，深吸一口气，在教练的示意下，轻轻推了雪杖。
雪板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风瞬间灌满了耳朵，周围的景物变成模糊的色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喉咙。露希允死死咬住下唇，按照教练教的要领前倾身体，在第一个转弯处猛地扭转雪板——
“砰！”
她重重摔在雪地上，雪灌进了领口，冷得人打寒颤。
“希允姐！”唐雨涵在山下尖叫。
露希允挣扎着爬起来，胳膊肘火辣辣地疼，却顾不上揉。她回头看了眼起点，姜书瑶正抱着手臂冷笑，那眼神像针一样扎人。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踩上雪板。
这次她学得更谨慎，在转弯处提前减速，雪板擦着雪面发出“咯吱”的声响。快到中间段时，坡度突然变陡，速度瞬间提上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
“犁式刹车！”教练在对讲机里大喊。
露希允猛地并拢双腿，雪板在雪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巨大的摩擦力让她差点飞出去，最终在离防护网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趴在雪地上，大口喘着气，喉咙里全是冷风的味道，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没完。
她再次站起来，这次没有丝毫犹豫，顺着陡坡滑了下去。风在耳边呼啸，阳光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她像一只挣脱束缚的鸟，在银色的世界里穿梭。转弯、加速、刹车……动作越来越流畅，甚至在最后一段平坦处，还试着做了个简单的跳跃动作。
当雪板稳稳停在终点线时，唐雨涵冲过来抱住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露希允拍着她的背，摘下护目镜，脸上沾着雪，笑容却比阳光还灿烂：“你看，我做到了。”
姜书瑶站在不远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转身想走，却被露希允叫住：“姜小姐，刚才谁说我会摔断腿的？”
姜书瑶咬着牙，丢下句“运气好而已”，匆匆离开。
露希允看着她的背影，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她拿出手机，点开与席焰的对话框，输入又删除，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发。
她知道他会看到这段视频，知道他会担心，甚至知道他可能会连夜赶过来。她就是想看看，这个把所有关心都藏在暗处的男人，这次会不会忍不住露出破绽。
【叮！系统任务完成：成功完成高难度滑雪动作。检测到席焰实时担心值突破100\/100，触发“担心值破表”状态。奖励“性感身材+5”，当前身材评分88\/100（解锁“动态平衡感”技能）。】
原来他真的担心到破表了。露希允看着系统提示，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像喝了杯加冰的柠檬水，又酸又涩。
当天晚上，露希允被节目组告知，黑色雪道因为“安全隐患”临时关闭，明天的拍摄改在中级道。她知道这是谁的手笔，却没戳破，只是在睡前收到了季逸飞的消息：“露小姐，老板让我跟你说，滑雪设备一定要检查三遍。”
露希允回了个“嗯”。
而此刻，阿尔卑斯山的深夜里，席焰正站在黑色雪道的起点。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已撤离，只有三个滑雪教练陪着他。他穿着专业的滑雪装备，在雪道上反复滑行，每次到露希允摔倒的地方都会停下，用雪杖在那里做个标记。
“老板，已经滑第三遍了，设备没问题。”一个教练上前汇报，“您放心，这条雪道的防护网是特殊材质，就算摔倒也不会受伤。”
席焰摘下头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脸色却依旧紧绷：“再检查一遍固定器的松紧度，还有防护垫的厚度。”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荒谬，像个过度紧张的家长。可一想到监控里她摔倒时的样子，想到她趴在雪地上却还在笑的倔强，他就控制不住地想确认——确认所有可能伤害到她的地方，都被排除在外。
【系统提示：席焰担心值+20（溢出状态），当前担心值120\/100。醋值清零，被“极致担心”状态覆盖。触发隐藏效果“无声守护”，自动为露希允排除未来72小时内的安全隐患。】
席焰滑到终点，看着雪地上自己留下的痕迹与白天露希允的轨迹重叠，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拿出手机，翻到露希允白天滑雪的照片——她站在雪地里，笑容张扬，眼睛亮得像有星星。
这才是她啊。
不是《夏雨之微》里隐忍的林微，不是《拾光画手》里温柔的画家，而是那个16岁就敢跟混混对峙，24岁敢挑战90度陡坡的露希允，永远倔强，永远向着光。
他曾想把她护在羽翼下，却忘了她自己就有冲破云霄的力量。
席焰拿出手机，给露希允发了条消息：“早点休息。”
这次，露希允很快回复了：“你也是。”
两个简单的字，却让席焰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他靠在雪道边的防护网上，看着远处的星空，忽然笑了。
或许，他该学着换种方式守护她——不是把她挡在身后，而是站在她身边，陪她一起迎接所有挑战。
第二天清晨，露希允在滑雪场看到了新换的防护垫，比昨天厚了一倍，固定器上还贴了检查合格的标签。唐雨涵兴奋地说：“节目组太贴心了，知道你昨天摔了，特意加固了防护措施！”
露希允摸着崭新的防护垫，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抬头看向山顶的方向，阳光正好越过山脊，在雪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她知道，那个口是心非的男人，一定就在某个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注视着她。
而这场关于“试探”与“守护”的拉锯战，才刚刚开始。毕竟，冰山融化需要时间，而她心里那道83.5的心硬值防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裂开了一道缝隙。风穿过缝隙，带来了春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