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也放大了无边的恐惧。她像一只被扔进陷阱的小兽,无助地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眼泪无声地浸湿了蒙眼的布条,身体因为害怕和寒冷而不住地颤抖。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远处突然传来“嘎吱”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岑漾的心脏猛地一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恐惧达到了顶点。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止一个人!他们朝着她走了过来。
“哗啦!”
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从地上粗暴地拖拽起来。
岑漾吓得浑身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叫,但因为嘴被堵着,只剩下微弱可怜的呜咽。
一个她刻骨铭心、恨之入骨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得意,在她面前响了起来,像毒蛇吐信:
“哟,醒了?我们尊贵的岑大小姐。”
是温若雪!
“怎么样?这地方还满意吗?”温若雪的声音里充满了扭曲的快感,她绕着岑漾走了一圈,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啧啧,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啊。
周衿墨把你当眼珠子似的护着又怎么样?费尽心机安排了那么多保镖又怎么样?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落到我手里了?”
她停下脚步,凑近岑漾,冰冷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你说,你在我手里,能撑多久呢?嗯?就你这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样子,能不能撑到你的周衿墨哥哥来救你呢?哈哈哈哈哈!”
她爆发出一阵尖锐而癫狂的大笑,笑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格外刺耳骇人。
突然,蒙在岑漾眼睛上的布条被猛地扯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岑漾不适应地眯起了眼睛,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用力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温若雪那张化着浓艳妆容、却因为极度兴奋和恨意而扭曲变形的脸!她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正死死地盯着她。
她们似乎在一个狭小、肮脏的船舱里。四周是锈迹斑斑的金属墙壁,头顶挂着一盏昏暗摇晃的灯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地上堆着一些看不清是什么的杂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温若雪手里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蝴蝶刀,刀锋在她指尖灵活地翻转,划出冰冷的弧光。
“岑漾啊岑漾,”温若雪用刀尖虚虚地点着岑漾的脸,眼神痴迷而恶毒,“你说,要是你这张漂亮得让人讨厌的小脸蛋……被划上几道口子,变成丑八怪……周衿墨那个只看脸的家伙,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把你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嗯?”
说着,她手中的蝴蝶刀真的就朝着岑漾的脸颊缓缓逼近!
冰冷的刀锋还未触及皮肤,那森然的寒意已经激得岑漾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拼命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嘴里发出绝望的“呜呜”声,身体因为害怕而剧烈地颤抖,却因为被人从后面死死按住,根本无法躲闪!
“哈哈!怕了?对!就是这样!哭啊!再哭大声点!”温若雪看着她的眼泪,反而更加兴奋,脸上露出变态的满足感。
“我就爱看你哭!看你害怕!看你绝望!你哭得越惨,我就越高兴!哭吧!就算哭哑了嗓子,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这里可是公海!”
蝴蝶刀的刀面,带着羞辱和威胁,不轻不重地拍在岑漾冰凉的脸颊上。
就在温若雪眼底疯狂更盛,似乎真的要下刀的那一刻——
“喂!温若雪!”
一个略显慵懒却带着警告意味的男声,从船舱角落传来。
岑漾泪眼模糊地看过去,这才发现角落里还坐着一个穿着花衬衫、叼着烟的男人。他翘着二郎腿,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是那群马仔里的小头头。他吐出一口烟圈,慢悠悠地开口:
“差不多得了。二老板可是特意吩咐过的,这女的……现在不能动。你最好别手贱,去触二老板的霉头。”
他瞥了温若雪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和提醒:“二老板的手段,你应该不想再尝一遍吧?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处境,到处都是你的通缉令,要不是二老板收留你,你早就……”
温若雪的动作猛地顿住。听到“二老板”三个字,她脸上那疯狂的兴奋瞬间凝固,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眼底闪过一丝清晰的恐惧和忌惮。她握刀的手指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猛地转过头,怒视着那个马仔头头,声音因为愤怒和不甘而尖利:“为什么不能动?!那我费这么大劲把她抓来干什么?!摆着看吗?!”
马仔头头嗤笑一声,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便。你要是有那个胆子,不怕死,你就动她一下试试看。到时候二老板怪罪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温若雪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到了极点,但又不敢真的违抗那个“二老板”的命令。她猛地转回头,死死瞪着吓得脸色惨白、泪流满面的岑漾,眼神怨毒得像要把她生吞活剥。
她凑近岑漾,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威胁道:“算你走运!别高兴得太早!岑漾,你给我记住!你迟早会落回我手里!到时候,就是你的死期!我等着看你跪在地上求我的样子!”
她的狠话刚放完——
“哐当!”
船舱的铁门再次被猛地推开!
一个马仔急匆匆地跑进来,神色紧张,对着里面的人压低声音快速说道:
“快!都精神点!二老板的船靠过来了!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