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最高档的酒店宴会厅,灯火辉煌,衣香鬓影。一场规格颇高的商务交流酒会正在进行。
空气里弥漫着悠扬的古典乐、昂贵的香水味和酒杯轻碰的脆响,成功人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笑容得体,交换着名片和资源。
周衿墨代表周氏出席,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定制西装,身姿挺拔,气质冷峻,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他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偶尔与上前寒暄的合作伙伴或潜在客户简短交谈几句,神色平静,游刃有余,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不耐。
他的目光偶尔会扫过入口处,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结束。
温若雪也来了,代表温氏。她今天穿了一身优雅的露肩长裙,妆容精致,长发挽起,颈间戴着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看起来明艳动人,依旧是全场瞩目的焦点之一。
她一进场,目光就精准地锁定了周衿墨的位置,脸上立刻扬起一抹自信又温婉的笑容,端着酒杯,仪态万千地朝他走去。
最近这段时间,周衿墨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冷得像块冰。
不仅私下里的联系全部切断,连工作上的沟通都只能通过他的特助林助理转达,邮件已读不回,电话直接转接。
这种毫不掩饰的疏远和冷遇,让她心里又慌又怒,却找不到机会当面问清楚。
今天这个酒会,是她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至于一点面子都不给。
她走到周衿墨附近,正好与他交谈的某位老总寒暄完毕离开。
她抓住这个空档,笑意盈盈地上前一步,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衿墨,好久不见。最近很忙吗?给你发消息都没回。”
周衿墨闻声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没什么波动,像是看一个普通的商业合作伙伴,甚至比那还要冷淡几分。
他极淡地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语气平淡无波:“嗯,最近事多。”
说完,就转回了头,继续看着前方,完全没有要和她多聊的意思。
温若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强压下心里的不快,又往前凑近了一点,试图拉近距离,声音放得更柔:“周氏和温氏那个合作案的后续细节,我想跟你当面聊聊,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她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想要像以前很多次那样,轻轻挽住他的手臂,营造出一种亲密无间的氛围。
然而,她的指尖还没碰到他的西装面料,周衿墨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动作极其自然地、幅度很小地往旁边侧了一步,精准地避开了她的触碰。
他的动作很快,很轻微,甚至没有引起远处其他人的注意,但落在温若雪眼里,却像是一记无声的、冰冷的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
她的手臂尴尬地悬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一阵红一阵白。
周衿墨这才缓缓转过头,目光冷沉地看着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警告。
周围已经有几道探究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扫了过来,带着好奇和审视。温若雪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衿墨像是根本没看到她的窘迫,他微微向前倾身,靠近她一些,确保接下来的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和决绝,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砸下来:
“温若雪。”
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彻底撕碎了最后一点虚假的客套。
“周氏和温氏的合作已经彻底结束。接下来的所有收尾工作,请你直接和项目负责人对接,不必再通过我或者林助理。”
温若雪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周衿墨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继续冷声道:“以前,是看在两家老一辈那点微薄的情分上,我一再纵容你,给你、也给温氏留了面子。”
他的语气陡然转冷,带着清晰的划清界限的意味:“但是从今以后,我不希望再发生任何超出工作范畴的、不必要的接触和误会。”
“工作归工作。除去工作之外,”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清晰地切割开彼此的距离,“我们也仅仅只是曾经的邻居关系。不会,也绝不可能再有任何进一步的可能。”
他看着温若雪瞬间变得苍白的脸,没有丝毫心软,反而把话说得更绝:“你也不用再费心去讨好我父母。我的感情,我的婚姻,只有我自己能做主。他们喜欢谁,认可谁,与我无关。”
“周氏之后的业务会由我全面接手。但与温氏的所有合作,就到此为止。”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讽和警告。
“回去转告温总,温氏能有今天的局面,是他自己一手经营的结果。周氏念及以前老家老爷子那点旧情,出手帮你们这一次,有且仅有这一次。”
“之后温氏是起是落,是生是死,全凭你们自己的造化。”
他说完,直起身,整理了一下根本没有褶皱的袖口,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浑身微微发抖的温若雪,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最后补充了一句,语气冷硬如铁:“希望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找各种理由来见我。你也不用觉得,讨好了我爸妈就能拿捏我。”
“老爷子临走前,是托付我帮衬着点温氏。这些年,我对你也算足够纵容了。”
他的目光在她惨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秒,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希望你不要有过多非分之想。”
“这些年,周家对温家,也算是仁至义尽。足够还清当年你们家老爷子对我们家老爷子的那点救命之恩了。”
他微微颔首,做出最后的告别,语气冰冷而决绝: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步伐沉稳而坚定,没有丝毫留恋,很快便穿过人群,消失在宴会厅的出口方向。
周围隐约投来的目光变得更加直接和探究,夹杂着低低的议论声。
温若雪独自站在原地,手里昂贵的酒杯微微颤抖,杯中的酒液晃出危险的弧度。
她脸上那副精心维持的温婉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被当众羞辱后的难堪,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一点点变得阴沉狠厉,死死地盯着周衿墨离开的方向,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周衿墨…...
好一个桥归桥,路归路!
她死死咬住下唇,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怨毒和不甘。
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