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聿适时开口，打破了有些凝滞的气氛，“菜要凉了，先吃饭吧。”
霍景彦也轻轻碰了碰褚席之的手臂，低声道：“别人的私事，别问太细。”
褚席之撇撇嘴，倒也听话的没再追问。
只是注意力却还是时不时飘向对面那对刚刚“官宣”的情侣。
这顿饭的后半段，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陆择虽然还在努力活跃气氛，但明显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就会瞟向沉默的陆燃和坦然相依的青子吟与霍悠铭。
沈斯聿依旧话少，只是偶尔给陆择夹点菜，眼神里平静无波。
霍景彦也没有被影响，大部分时间依旧还是在照顾褚席之，帮他布菜、倒饮料。
饭后，几人走出“夜宴”。
陆燃以还有事为由，率先开车离开。
青子吟看着陆燃的车尾灯消失，也转身冲众人一笑，“下次有机会再聚，我和阿铭就先回去了。”
目送青子吟和霍悠铭上车离开，陆择终于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
“我的天，今天这顿饭吃的......信息量爆炸！先是你们俩，”他指着褚席之和霍景彦，“然后是青子吟和那个霍悠铭......不行......我感觉我的世界观需要重塑一下！”
褚席之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就你话多。走了，回去了。”
回程的路上，褚席之开着车，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霍悠铭那句“关系落成”和青子吟坦然承认的样子。
那种笃定和亲密，是他从未想过会发生在两个男人之间的状态。
“在想子吟和霍悠铭的事？”霍景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褚席之瞥了他一眼，“嗯。有点意外。”
“意外什么？”霍景彦调整了个姿势，侧头看他。
褚席之拧着眉啧了声，“不知道，就是挺意外的，而且看起来青子吟根本不知道陆然对他的心思。”
霍景彦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掠过的路灯，“或者在青子吟心里，陆燃始终是‘兄弟’，更何况陆燃也没有在他面前表露过什么。”
褚席之愣了一下，随即了然。
也是，如果没有轰趴馆那晚，自己好像也不知道自己这位兄弟会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想到这里，褚席之不由得瞥了一眼身边的霍景彦。
这家伙好像比陆燃更......胆大妄为？或者说，更懂得伺机而动？
“啧，”褚席之轻嗤一声，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你们这些心思深沉的家伙，真够可以的。”
霍景彦听出他话里的意味，侧过头，窗外的光影掠过他深邃的眼眸，“心思再深，也需要一个愿意接招的人。席之，你接了。”
他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笃定的力量，直接戳破了褚席之试图维持的“猎人”表象。
褚席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感觉耳根又开始发热。
他梗着脖子，强装镇定，“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小爷我只是......只是觉得新鲜！猎人和猎物的游戏，还没定论呢！”
霍景彦低低的笑了，从胸腔里震出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格外清晰，“好，都听猎人的。”
这话说得顺从，可那语气里的纵容和势在必得，让褚席之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点憋屈，又有点莫名的......心跳加速。
车子驶入小区地下车库。
停稳后，两人下车，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数字跳动的细微声响。
褚席之靠在轿厢壁上，能清晰的感受到旁边霍景彦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以及那种无声的、存在感极强的注视。
他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故意找话题打破这暧昧的沉寂，“喂，你说陆燃那小子，不会想不开吧？”
“他不会。”霍景彦回答得很快，“陆燃虽然有时候冲动，但不傻。感情的事强求不来，他需要时间消化，但不会做蠢事。”
“那就好。”褚席之松了口气。
毕竟是玩了那么多年的兄弟，关系虽然比不上他们四人帮，但他也不想看到陆燃真出什么事。
“叮——”电梯到达楼层。
褚席之率先走出去，摸出钥匙开门。
霍景彦跟在他身后，很自然的也走了进来。
褚席之对于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
他踢掉鞋子，把自己摔进客厅宽大的沙发里，长长舒了口气，“还是家里舒服。”
霍景彦去厨房倒了杯水走过来，递给他，“喝点水。”
褚席之接过来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驱散了些许烦躁。
他抬眼，看着霍景彦站在沙发边，身形挺拔，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忽然，一个想法蹦了出来。
他放下水杯，朝霍景彦勾了勾手指，嘴角扬起一抹带着挑衅和探究的笑，“霍景彦，你老实说，你暗恋老子多久了？”
霍景彦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问得这么直接，但他也没有回避。
只是向前一步，单膝跪在沙发边缘，俯身，双手撑在褚席之身体两侧，将他困在自己与沙发之间。
这个姿势极具压迫感，也充满了暧昧的暗示。
褚席之呼吸一滞，心脏不受控制的跳起来，但面上却强撑着那副嚣张模样，“怎么？不敢说？”
霍景彦深深的看着他，目光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很久。久到......我也记不清具体是从哪一天开始，眼里就只剩下你了。”
他的回答没有具体的时间，却比任何确切的数字都更有分量。
褚席之愣住了。
他以为会听到一个年份，或者某个具体的事件，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句近乎告白的话。
“啧......”他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脸，感觉脸颊的温度在攀升，“少来这套花言巧语。”
霍景彦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尖，眼底泛起笑意。
他没有再逼近，而是就着这个姿势，轻声问，“猎人先生，对这个答案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