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豹能下地走动的第一天,就主动找到了在后院喝茶的小红宝。
“红宝哥。”阿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受伤的手臂吊在胸前,但腰杆挺得笔直,“有什么活儿,您吩咐。”
小红宝没抬头,吹了吹搪瓷缸里的茶叶沫子:“手能用了吗?”
“开枪、开车,没问题。”阿豹回答得干脆。
“好。”小红宝放下茶缸,抬眼看他,“‘老粮仓’那边有个赌档,是瘸子刘看的场子。以前跟你混的那个‘山鸡’,现在在那儿当个小头目,被压得挺惨。今晚,你去一趟,把场子拿过来。让山鸡以后跟你。”
阿豹眼神一凝。“老粮仓”是瘸子刘的地盘,而瘸子刘是豪哥的铁杆。红宝哥这是要他用豪哥旧将的身份,去反挖豪哥的墙角!这不仅是考验,更是把他彻底绑上“红字头”战车的投名状!
“怎么?不敢?”小红宝语气平淡。
“敢!”阿豹几乎是立刻回应,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就去。”小红宝挥挥手,“带两个以前的兄弟,家伙在库房自己拿。”
“明白!”阿豹不再多言,转身就走,步伐沉稳有力。
一直在旁边擦着砍刀的坦克看着阿豹离开的背影,瓮声瓮气地开口:“涛哥,这豹子头……真能靠得住?”
小红宝端起茶缸,喝了一口:“靠不靠得住,得用了才知道。让他去碰瘸子刘,比让咱们兄弟去,更合适。”
坦克琢磨了一下,咧开嘴笑了:“也是!狗咬狗,一嘴毛!”
当晚,“老粮仓”赌档。
瘸子刘正叼着烟,翘着二郎腿数钱,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他刚想骂娘,看清进来的人时,嘴里的烟差点掉下来。
“阿……阿豹?!”瘸子刘猛地站起来,脸色变幻,“你他妈还没死?你来这儿干什么?!”
阿豹独臂揣在兜里,身后只跟着两个面色冷峻的旧部。他没理瘸子刘,目光直接扫向角落里一个脸上带疤的年轻人——山鸡。
“山鸡,”阿豹开口,“还认得大哥吗?”
山鸡愣了一下,看着曾经威风八面、如今虽然带着伤却气势不减的豹哥,喉咙动了动:“豹……豹哥……”
瘸子刘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桌子:“阿豹!你他妈现在是个丧家之犬!跑我这来撒野?给我轰出去!”
几个看场的马仔就要上前。
阿豹猛地转头,独臂从口袋里抽出,手里赫然握着一把锯短了枪管的猎枪!枪口直接顶在了瘸子刘的脑门上!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刘瘸子,”阿豹的声音像冰渣子,“我再问一遍,这地方,现在谁看?”
整个赌档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那黑洞洞的枪口和阿豹身上那股不要命的悍匪气息镇住了!
瘸子刘额头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能感觉到枪口的冰冷和阿豹眼神里的杀意。这豹子头,是真敢开枪!
“豹……豹哥……您……您看……”瘸子刘声音都变了调。
“红宝哥说了,”阿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让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档子,以后归‘红字头’。山鸡,过来。”
山鸡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跑过来,站在阿豹身后,激动得浑身发抖。
阿豹枪口用力顶了顶瘸子刘的脑袋:“带着你的人,滚。再让我在‘老粮仓’看见你,这条腿,也给你打成瘸子。”
瘸子刘脸色惨白,屁都不敢放一个,在手下的搀扶下,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赌档。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整个城西。
“听说了吗?豹子头阿豹跟了小红宝!”
“我靠!真的假的?他不是豪哥手下头号打手吗?”
“千真万确!昨晚一个人一把枪,就把瘸子刘的场子给端了!现在‘老粮仓’也姓‘红’了!”
“这小红宝也太牛逼了!连阿豹这种狠人都能收服?”
“何止是收服!我听说,阿豹是心服口服!小红宝不仅没杀他,还给他治伤,重用他!”
接下来的几天,“红字头”据点“夜巴黎”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以前跟着阿豹混、被打散后郁郁不得志的混混,纷纷来投。
一些在豪哥或其他老大手下不受重用、自觉怀才不遇的小头目,也偷偷派人来接触。
更多的是城西底层那些无所事事、只想找个厉害大哥混口饭吃的年轻混混,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
“涛哥!外面又来了十几号人,说是以前跟西街‘黑皮’的,想挂咱们的旗!”
“红宝哥!码头那边有两个包工头想见您,说是有批建材的生意想跟咱们合作……”
“老大!……”
阿强和猴子忙得脚不沾地,筛选人手,接待访客,清点不断扩大的地盘和生意。连坦克都被拉去镇场子,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倒是很好地威慑了那些想来浑水摸鱼的家伙。
后院,小红宝看着院子里黑压压一片新加入的成员,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猴子凑过来,既兴奋又有些担忧:“涛哥,人是不是来得太杂太快了?这里面,怕是有不少别的势力派来摸底的探子。”
小红宝点了点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筛一遍,底子干净的留下,有异心的,找个由头清出去。告诉阿强,规矩立起来,赏罚分明。谁坏了规矩,坦克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猴子点头,刚要走,又被叫住。
“等等,”小红宝沉吟一下,“放出风去,下个月初一,‘红字头’开香堂。想入伙的,那天过来,按规矩办。”
猴子眼睛一亮:“开香堂?涛哥,这是要……立字号了?”
小红宝看着院子里熙攘的人群,眼神深邃:
“名声有了,是该立个规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