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那“大餐”本身，也到了需要立刻处理的关头。
灰烬星云，永恒炽炉核心。
李默站在平台边缘，炽热的气浪将他金光流转的长袍吹得猎猎作响。刚刚吞下去的那团“铸焰者”守护者残骸，此刻正在识海里开派对——海量的禁忌知识、扭曲的锻造蓝图、还有亿万年来这座炉子积攒的混乱记忆，全混在一起翻腾。
功德金光正开足马力加班，像个任劳任怨的过滤器，把那些夹在知识里的疯狂执念和负面情绪“滋滋”地净化掉。逍遥道心稳坐中军帐，确保这些外来的玩意儿被分门别类打上标签，变成他认知体系里有用的“参考资料”。
这哪是炼丹炉，这分明是个上古疯人院集体研发的自爆装置，还连着一个快炸了的反应堆。 李默眯着眼，看向前方那个剧烈震颤、仿佛随时要散架的能量漩涡。从刚吞下去的记忆碎片里，他大概拼凑出了这玩意儿的来历——一群转化后还嫌不够、非要学神只玩“概念锻造”的惧亡者疯子，试图在这地方造个能稳定输出“锻造”法则的永动机。
结果嘛，看这快散架的德行就知道了。典型的眼高手低，技术跟不上野心，炸炉了还没钱重修。
直接把这团暴躁的能量漩涡吞了？念头刚起就被他自己按灭了。这玩意儿内部结构脆得像酥皮点心，还和整个遗迹的空间绑得死紧，强行下嘴搞不好就得表演一场真人版超新星爆发。他虽然胃口好，但还不想当太空烟花。
修好它？得了吧，光看那些记忆碎片里复杂的能量矩阵设计图，李默就觉得脑仁疼。那得耗多少时间、多少特定材料？性价比太低。
那就只剩第三条路了——暂时稳住，把它变成个长期的、高品位的“自助餐厅”。风险就像在火山口旁边搭烧烤摊，但收益也诱人。
几乎在同一瞬间，远在卡塔昌基地的卡恩也同步接收到了这个决策，并在意识里回了个简短的“可行”。
说干就干。李默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金线扎进前方狂暴的能量乱流里。金属碎块和高温等离子体擦着护体金光飞过，发出“嗤嗤”的灼烧声。他目标明确，直奔记忆中那几个最关键的、维持炉子不至于立刻炸上天的外层调控节点。
第一个节点藏在“墙壁”翻涌的能量湍流深处，是三块交错咬合的暗金色棱镜，表面已经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输出的能量波动紊乱得像醉汉的心电图。
李默没工夫给它做精密外科手术。他并指一点，神识裹着新领悟的“归墟”道韵，强行切入节点的能量流动核心——不是修复，是“覆盖”。他模拟出从守护者记忆里挖出来的、相对稳定的那套调控指令的波动特征，像给系统注入一剂强效镇静剂，蛮横地把它“扳”回基础运行模式。
棱镜猛地一颤，裂纹停止扩张，紊乱的能量输出被强行捋顺。虽然离健康状态差得远，但至少不继续恶化了。
如法炮制。李默在能把普通阿斯塔特烤成焦炭的高温和足以撕碎装甲的能量风暴里连续穿梭，手指如弹钢琴般精准点出，把另外五个濒临崩溃的外层节点依次“安抚”下来。
每搞定一个，中央那团暴躁的能量漩涡的轰鸣声就低一分，球形空间的震动也减弱一点。当最后一个节点被强行稳住，那漩涡虽然还是明暗不定、一副随时要尥蹶子的德行，但至少那股毁天灭地的爆发趋势被强行按了下去。像头被打了强效麻醉药的星界凶兽，暂时趴窝了，但谁都知道麻药劲儿过了它会多暴躁。
李默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回到平台中央。秩序圣躯的金光稍微暗淡了些，但开始自发吸收周围环境中相对温和的能量进行补充。连续高强度动用“归墟”之道精细操作，加上之前吞噬战斗的消耗，就算是他也有点精神上的疲惫。
他没急着搞什么能量抽取接口——那需要周密准备和大量“虚空遗尘”之类的材料。眼下“镇静剂”效果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得抓紧时间消化刚吞下去的大餐，顺便看看这“疯人院废品堆放场”里有没有能立刻派上用场的“边角料”。
他盘膝坐下，万魂幡在身后无声展开，玄黑幡面流淌着安魂的气息，帮他稳定心神、加速处理脑内爆炸的信息流。幡里那一百多个灵族魂印似乎也和周围环境里残留的古老灵能产生了微弱共鸣，悄咪咪地吸收着有益的能量碎屑。
海量的知识碎片被快速梳理、理解、融入他自身的逍遥仙道体系。能量回路还能这么折叠？物质转化有这种取巧的偏门？啧，这帮惧亡者疯子脑回路是清奇，但有些技术细节还真有点意思，拿来改造万魂幡或者以后炼器说不定能用上……李默一边消化，一边习惯性地评估着这些知识的“实用价值”。
就在他分出一缕神识，扫向最近几件漂浮的、奇形怪状的“失败作品”时——
卡塔昌第三卫星基地。
卡恩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抱着手臂，意识正同步处理着本体那边传来的、关于能量折叠和物质转化的新鲜知识流。同时，他超过七成的注意力，都锁定在基地外围监控画面上。
那面用来划地盘兼当通讯器的金光旗帜，传来的异常扰动非但没消停，反而在增强。不止一个源头，正从三个方向，以某种冷静到近乎刻板的专业队形，慢慢摸向基地的外围警戒圈。
不是卡塔昌那帮悍匪的风格——他们更倾向于直接摸过来，发现不对就开干。也不是混沌那帮疯子的动静——没那么吵。
这种冰冷、精准、带着严密逻辑感的渗透方式……卡恩的思维和李默本体的知识库瞬间完成交叉比对。
太空死灵？不对，死灵喜欢玩技术性隐身和空间屏蔽，战术渗透不是这味儿。
机械教？某些特殊部队倒有可能，但那帮机油佬要是发现了这儿，第一反应应该是发通讯或者直接大军围上来宣讲“万机之神”的荣光。
那么……
卡恩眼底掠过一丝寒光。他想起了本体在“铸星者”奥瑞坎工坊里的遭遇，还有那颗在萨迦拉斯找到的、指向此地的灵族道标碎片。
“奥瑞坎。”他无声地动了动嘴唇。那个痴迷于打破界限的惧亡者工匠，一直在追踪本体。现在本体在灰烬星云遗迹里又是吞守护者又是折腾永恒炽炉，动静搞得跟黑暗里的探照灯似的，奥瑞坎不找上门才怪。
这些渗透者，八成是那工匠派来的“眼睛”或者“先遣队”，估计是混合了死灵基础又加了其他私货的改造型号。
卡恩没打草惊蛇。他像一道影子滑出主控室，利用基地内部复杂的通道和通风管网，悄无声息地摸到一个预设的隐蔽观察点。透过伪装过的传感器，他看清了那些“客人”。
十几个单位，外形介于死灵“幽灵”和某种更纤细的构装体之间。灰蓝色的外壳暗哑无光，表面刻满了电路板似的能量纹路，流淌着微弱的幽蓝灵光。动作无声，协调得如同一人，正利用岩石阴影从三个方向朝基地入口包抄过来。有的拿着枪口像多重棱镜的怪枪，有的空着手，但指尖闪着不祥的能量微光。
改造型号，加了灵能探测和空间感知技术。果然是奥瑞坎的玩具。 卡恩瞬间完成判断。这些是来侦察和确认的，一旦摸清底细，后面跟着的恐怕就是硬菜了。
不能放它们进来，更不能让它们轻易把情报传回去。
几乎在他下定论的同时，远在灰烬星云的李默本体的指令也同步抵达意识：“处理掉。尽量留个能问话的‘舌头’，看看那位工匠到底知道了多少，想干什么。”
“明白。”卡恩在意识里回应，人已经退向基地核心区。
他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调整了几个外围不起眼的能量节点输出模式，伪造出微弱的“能量泄露”和“不稳定空间读数”假象。对依靠精密仪器的渗透者来说，这就像黑暗里晃了晃手电筒。
接着，他启动了基地深处几个早期布置、功能简单的小型阵法，稍加改动，变成局部的能量干扰和静滞力场——专门对付依赖快速反应和精密协调的构装体。
做完这些，他抄起那杆基础款长戟，身影再度没入阴影。他没去预设的伏击点，而是选了个能俯瞰全局、随时能切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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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星云遗迹里，李默睁开了眼。核心知识消化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细节可以回去慢慢琢磨。他随手一招，把附近飘着的一根赤红色、顶端嵌着不稳定能量晶体的短杖抓了过来。
稍一感应，好东西——输入灵力就剧烈放电的不稳定能量放大器，典型的危险废品。但里面关于“能量压缩与爆发”的原理有点意思，先收着，回去拆了研究。
该撤了。这次收获够本，永恒炽炉暂时稳住，以后就是他的专属高级能量矿。回去准备好材料再来搭个安全点的“输油管”。现在嘛，得先回去和卡恩一起“招待”奥瑞坎派来的不速之客。
他最后瞥了一眼那团暂时安分下来的暗红漩涡，身形化金芒，沿着来路向外疾射。路过时，顺便又捞了几件看起来有点特色的“边角料”。
刚冲出遗迹，重新扎进灰烬星云狂暴的尘埃乱流，卡恩那边的“欢迎仪式”也刚好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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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外围，三队灰蓝色渗透单位果然被那刻意伪造的“异常点”吸引，保持着严谨的队形，谨慎地朝那片被阵法覆盖的乱石区摸去。
就在其中一队四个单位即将踏入陷阱范围的刹那——
卡恩动了。
不是从地面，是从天而降！他从上方一块凸岩的阴影里垂直扑落，长戟撕裂稀薄空气，带着低啸直劈队尾那个持枪渗透者的头颅！
“敌袭——！”渗透单位间的信息交换快得离谱，卡恩现身的瞬间所有单位就做出了反应。被锁定的目标试图闪避，但卡恩更快！戟刃精准斩在它颈部能量节点上，爆开一簇刺眼的电火花！同时他左手向地面虚按——
“嗡！”
预设的阵法激活！无形的能量干扰场瞬间扩散！范围内的渗透单位动作齐齐一僵，体表幽蓝灵光波纹乱颤，精密的传感器和协调系统被严重干扰！
卡恩没给它们调整的机会。身形如风卷过，长戟横扫，将另一个刚举起武器的渗透者拦腰斩断！顺势一脚侧踹，将第三个踹得倒飞出去，金属躯壳狠狠撞上岩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变形声。
最后一个反应最快。干扰场生效的刹那，它没跑也没攻，而是将手中棱镜步枪猛插地面！枪尖爆开一团幽蓝光晕，竟在干扰场中强行撑开一小片稳定区域！它抬手，指尖对准卡恩，一道高度凝聚、带着空间撕裂感的幽蓝射线激射而出！
卡恩不闪不避，体表流转起与本体同源的秩序灵光。
“嗤——”
射线撞上灵光，激起一阵涟漪，未能穿透。而卡恩的长戟，已如毒龙出洞，贯穿了它胸腔的核心能量源！
战斗在十秒内结束。四具渗透单位，三具彻底报废，一具躯壳受损，但核心还有微弱的能量反应。
卡恩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幸存者”，确认其意识因核心受损已陷入最低功耗休眠，暂时无法自毁。他拎起这具金属残骸，像拎个破玩具，迅速撤回基地入口。
几乎在他撤回的同时，基地外围另外两个方向的渗透单位毫不犹豫地放弃任务，以惊人的速度向着来路撤退，眨眼消失在复杂的地形阴影里。
情报，显然已经传回去了。
卡恩把俘虏扔进隔离室，启动禁锢力场。破解读取不着急，等本体回来，用新吞的知识处理更稳妥。
他走到观察窗前，望着外面重归“平静”的黑暗，眼神冷硬。
奥瑞坎的爪子，算是正式搭上门框了。而本体那边，似乎还顺便撩拨了点更深的玩意儿。
债主们，排队上门了。接下来，想安静“消化”怕是没戏了。不过，对刚吃了顿大餐、正需要活动筋骨的李默和卡恩来说，这倒是个检验“新餐刀”够不够快的好机会。
灰烬星云方向，一道金色流光正撕开黑暗，疾驰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