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他暂时搁置了消化能量的计划。那来自星系边缘的微弱求救信号，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动了李默因重复劳动而有些倦怠的神经。古老的编码？未记录的舰船型号？在这刚被混沌洗劫过的鬼地方，这听起来可不像是普通的迷航。
是某个失落殖民地的幸存者？还是某个年代久远到连帝国档案都模糊的探索船？又或者……是某种陷阱？
“锁定信号源位置，保持安全距离扫描。”“坚毅号”舰桥内，李默下达指令，语气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分析信号内容，尝试破译其编码规则。”
他心里却活络开来。如果是幸存者，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功德金光说不定能涨一波；如果是古董船，上面会不会有什么好东西？战锤宇宙历史漫长，保不齐就有些失落的科技或者灵能器物，对他炼制万魂幡或者重塑真身有帮助。至于陷阱……呵呵，在元婴期修士和灰骑士面前玩这套，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坚毅号”调转方向，脱离赫拉卡行星轨道，向着星系外围那片更加深邃、更加空旷的星域驶去。随着距离拉近，扫描数据逐渐清晰。
那确实是一艘船。一艘体积不小的舰船，静静漂浮在虚空之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墓碑。它的造型与帝国现役的任何舰船都迥然不同，线条更加古朴，甚至有些笨重，装甲上布满了微小陨石撞击留下的痕迹，显示出它经历过漫长的岁月。舰体表面没有任何灯光，引擎部分黯淡无光，只有极其微弱的生命维持信号和那个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从其中发出。
“舰船结构完整，未发现明显战斗损伤。动力系统完全离线，生命维持系统处于最低功耗状态。”技术神甫汇报着，“根据船体风格和信号编码初步判断，其建造年代可能在大远征后期至荷鲁斯叛乱初期。”
大远征后期？李默挑了挑眉，那还真是个老古董了。这船怕不是迷路了上万年？能在亚空间里飘荡这么久没被恶魔或者海盗拆了，运气也算逆天了。
“能确定船内幸存者数量和状态吗？”
“难以精确扫描，大人。船体似乎采用了某种古老的屏蔽技术，而且生命信号极其微弱，可能处于休眠或低温休眠状态。”
休眠了上万年？李默越发觉得有意思了。这简直像个时空胶囊。
“卡修斯兄弟，你怎么看？”李默看向身旁的灰骑士。
卡修斯审视着扫描图像，沉声道：“大人，需保持警惕。如此古老的船只出现在此，本身便极不寻常。或许是某种我们尚未知晓的异形骗局，或是……混沌的诡计。”
“谨慎是美德。”李默点头，“但我们也不能对帝皇可能的子民见死不救。准备接舷探查小队，由你亲自带队。我随你们一同前往。”
他决定亲自去看看。一方面是以防万一，若真是陷阱，他能第一时间反应；另一方面，他也对这艘万年古船充满了好奇。说不定里面就藏着什么能加速他消化体内盈余能量，或者对稳固元婴有益的好东西。
一艘经过改装的雷鹰炮艇从“坚毅号”腹部弹射而出，如同谨慎的工蜂，缓缓靠近那艘沉默的巨舰。靠近之后，更能感受到它的庞大与古老，船壳上某些区域的蚀刻文字甚至模糊难辨。
炮艇沿着舰体缓慢飞行，最终找到了一个疑似货运通道的紧急气闸门。技术神甫操纵着机械臂，试图连接对方的外部数据接口，却发现接口制式古老，根本无法匹配。
“尝试物理切割，注意控制能量输出，避免损伤舰体结构。”李默下令。他心里琢磨，这船保存得这么完好，要是能修好，岂不是白捡一艘古董旗舰？虽然风格老了点，但用料肯定扎实。
经过一番小心翼翼的作业，气闸门被强行切开。卡修斯第一个端着爆弹枪踏入黑暗的通道，动力甲上的照明灯撕破了沉寂万年的黑暗。李默紧随其后，神念如水银泻地般铺开，瞬间将周围数百米的结构和能量反应纳入感知。
通道内积满了厚厚的灰尘，空气冰冷而陈腐，但没有血腥味，也没有混沌腐蚀特有的恶臭。只有一种……时间凝固般的死寂。
队伍沿着主通道小心前进，沿途经过的一些舱室门紧闭，透过观察窗可以看到里面整齐固定着的物资箱和一些处于休眠状态的伺服颅骨。一切都井然有序，仿佛船员只是暂时离开。
这气氛，有点像是走进了某个被瞬间遗忘的博物馆。李默心里吐槽，可别一推开某扇门，里面蹦出个沉睡的机油佬问我知不知道一万年前的wiFi密码。
随着深入，他们来到了似乎是舰桥的区域。巨大的观察窗被星尘覆盖，只能透进微弱的光线。控制台全部黑屏，只有少数几个应急指示灯在顽强地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而在舰桥中央的指挥座上，赫然坐着一个身影。
他穿着一套样式古老、装饰着鹰徽与橄榄枝纹章的动力甲，与现今星际战士的动力甲有七八分相似，但细节处又透露出不同的设计哲学。他低着头，头盔的面罩落下，看不清面容，双手自然地放在扶手上，仿佛只是在小憩。一套同样古老的爆弹枪和动力剑靠在一旁。
没有生命气息，也没有死亡的腐坏感。就像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塑。
卡修斯立刻举枪瞄准，灰骑士们迅速散开警戒。
李默却摆了摆手，他的神念仔细扫描着那具动力甲。里面没有灵魂波动，也没有任何生命反应，但动力甲本身却蕴含着一股极其微弱、仿佛陷入最深沉休眠的灵能印记。
这不是活人，更像是一个……被永久定格在此地的残影？或者说，一个等待唤醒的“程序”？
他缓步上前，目光扫过指挥座旁边控制台上唯一还有微弱能量反应的一个面板。上面用古老的哥特语显示着一行不断重复的信息：
“……坚守……等待指令……信号……发送……坚守……”
看来，这艘船和这位古老的战士，一直在执行着某个万年前的命令，直到能源耗尽，直到一切陷入沉寂，只剩下这个执念般的求救信号还在本能地向外发送。
李默伸出手，指尖凝聚着一丝极其温和的功德金光，轻轻点向那具动力甲的胸口。他想试试，这万年不散的执念，能否被这秩序的力量所触动。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接触装甲的瞬间——
那具低垂着头颅的动力甲，猛地抬起了头！头盔目镜处，亮起了两点冰冷的、毫无感情的蓝色光芒！
一股远比普通星际战士更加古老、更加精纯、但也更加……空洞的灵能波动，瞬间笼罩了整个舰桥！
李默的手停在半空，看着那“苏醒”过来的古老战士，以及他眼中那非人的蓝光。
怎么这古董……还是声控激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