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门坎的硝烟刚刚散去四个月,欧洲大陆上空,再次被战争的阴云笼罩。
这一次战火来得更为猛烈,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撕裂了旧大陆的宁静。
汉斯国,这个在《凡尔赛条约》严苛条款下蛰伏多年的国家,终于露出了它锋利的獠牙。
9月1日拂晓,德军集中了包括古德里安第19装甲军在内的庞大装甲集群,在成千上万架次飞机的掩护下,越过德波边境,对波兰发动了蓄谋已久的全面进攻。
战争的模式被彻底改写。
德军的进攻矛头并非缓慢推进的步兵线,而是高速突进的坦克洪流。
成建制的坦克集群,伴随着搭载步兵的半履带车,以及大量的摩托化步兵,在宽广的正面形成数个突击箭头。
他们无视侧翼的零星抵抗,以每天数十公里的速度,向波兰腹地实施大纵深穿插。
天空中,汉斯国空军的梅塞施密特bf-109战斗机牢牢掌握了制空权,驱赶并猎杀着波兰落后的pZL战斗机群。
而更令人胆寒的是容克Ju-87“斯图卡”俯冲轰炸机。
它们带着凄厉的呼啸声,近乎垂直地俯冲而下,将炸弹精准地投掷在波兰的铁路枢纽、行军纵队、防御工事和指挥部头上。
这种被称为“飞行炮兵”的精确打击,极大地摧毁了波军的指挥体系、后勤补给和士兵的士气。
波兰军队的英勇无可置疑,他们的骑兵甚至曾向德军的钢铁巨兽发起悲壮的冲锋。
但他们的军事思想、武器装备和部署,还停留在一战时期。
以步兵和骑兵为核心,试图依托固定防线进行节节抵抗的战术,在德军空地一体、高机动、大纵深的“闪电战”面前,显得迟钝而无力。
德军的装甲矛头轻易撕开防线,随后合围后方尚未展开的波军主力。
波军的指挥系统陷入混乱,部队被分割包围,败局在开战第一周就已注定。
世界的目光被欧洲吸引。
约翰国和高卢国政府向汉斯国发出了措辞严厉的最后通牒,要求其立即从波兰撤军。
在汉斯国悍然无视后,9月3日,英法两国相继对德正式宣战。
理论上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
可是宣战后的西线,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强大的高卢国陆军固守在马奇诺防线之后,并未对汉斯国西部薄弱的齐格菲防线发动大规模进攻。
约翰国远征军开始向欧洲大陆输送,但行动迟缓。
这种被称为“假战争”或“静坐战”的状态,让波兰在东西两线强敌的夹击下,陷入了彻底的孤立。
就在德军在西面摧枯拉朽之际,9月17日,根据《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的秘密协定,毛熊国红军庞大的队伍从东面越过波苏边界,进入了波兰东部地区——西乌克兰与西白俄罗斯。
苏军的行动迅速而有序,几乎未遭遇有组织的抵抗。
德军与苏军在布格河等地成功会师,双方军官甚至在划分好的势力边界线上进行了“友好”的交接。
波兰,这个历史悠久的国家,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遭到了来自两个强大邻国的第四次瓜分。
华沙在德军的狂轰滥炸下陷落。
波兰政府要员在首都沦陷前,被迫经罗马尼亚流亡至约翰国伦敦,并在英法的支持下,建立了流亡政府,继续领导在国内和海外坚持的抗德斗争。
云南,昆明。
新兵训练基地,作战情报室。
空气中弥漫着油墨、纸张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气味。
墙壁上,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占据了主要位置,上面插着不同颜色的小旗,标示着当前世界各战区的态势。
严明翊站在地图前,身姿挺拔如松。
他手中拿着厚厚一叠刚刚由机要参谋送来的电报,内容正是关于欧洲战局的最新情报汇总。
方天翼肃立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目光同样聚焦在地图上那片骤然燃起战火的欧洲区域。
“终于……开始了。”严明翊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他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将电报递给方天翼一部分,自己则拿着标注了德军进攻路线和苏军进军方向的摘要,目光锐利地在地图上的波兰区域来回扫视。
“师座,这汉斯国人的打法……太快了!波兰人几乎没怎么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被打穿了。”方天翼看着电文上描述的德军每日推进里程和达成的合围圈,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进攻。”严明翊带着一种解剖战局的专业性的开口分析道:“这是一种全新的战术体系,他们称之为‘闪电战’。”
他拿起指挥棒,点在波兰地图上那几个巨大的德军进攻箭头上。
“看这里,他们的核心是装甲集群。不是零散配属给步兵的坦克,而是成建制、大规模的装甲师,独立作为战役突击的主力。”
“再看他们的空军,”指挥棒上移:
“斯图卡俯冲轰炸机,扮演了关键角色。
它们不仅仅是轰炸,更是作为高度机动的、精准的‘炮兵’,在装甲部队突击的前方,为他们扫清坚固据点,瘫痪敌方指挥和后勤节点。
这是空地协同的极致运用。”
他停顿了一下,让方天翼等人消化这些信息,然后继续深入剖析:
“他们的战术目的非常明确:不以占领一城一地为目标,而是追求在战略层面摧毁敌人的战争能力。
利用装甲部队的高机动性,实施深远迂回,直接包抄敌军主力集团的后方,切断其退路和补给线。
波军的部署是线性的,德军打的是点和面,是纵深。
波军的指挥部刚发出命令,可能命令还没传到部队,德军坦克已经开到他们指挥部门口了。”
方天翼倒吸一口凉气:“这……我们的敌人,樱花国人,他们……”
“小鬼子?”严明翊嘴角露出一丝冷峭的弧度:
“小鬼子的战术思想,还大量保留着一战甚至日俄战争时期的烙印。
他们强调步兵万岁,强调精神力量,强调刺刀见红。
在诺门坎,他们用步兵和骑兵冲击毛熊的坦克集群,结果如何,你已经看到了。
而德军已经把装甲兵和空军提升到了决定战役胜负的核心地位。这是代差。”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西欧,落在马奇诺防线上:
“约翰国和高卢国虽然宣战了,但他们在西线按兵不动,指望着马奇诺防线能带来安全。
这是一种消极的、过时的防御思想。
如果德军下一次进攻的矛头指向西线,这条固若金汤的防线,未必能起到他们期望的作用。”
他的视线最后停留在东欧,那标志着苏德两国势力范围分界线的位置上:
“苏德现在看似亲密无间,瓜分了波兰。
但意识形态和地缘利益的根本矛盾无法调和。
这份基于互相利用的友好,脆弱不堪。
冲突,迟早会在这两个巨人之间爆发。”
严明翊放下指挥棒,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正在紧张训练的新兵。
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欧洲战事的全面爆发,确认了他对世界大战不可避免的判断。
这也意味着,大夏独自抗击樱花国侵略的局面,即将被打破。
国际力量的对比将发生剧烈变化,新的联盟和敌对关系正在形成。
这带来了机遇,也带来了更大的紧迫感。
机遇在于,约翰过和高卢国被欧洲战事牵制,无力东顾,白鹰国和毛熊国的注意力也会更多转向欧洲,这或许能为大夏争取到更多的外交空间和援助渠道,尤其是维系外部输血生命线的滇缅公路,其战略地位将空前重要。
而紧迫感在于,世界大战的旋涡正在加速扩大。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更快,更有效率。
“师座,我们接下来……”方天翼轻声请示。
严明翊转过身,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锐利和坚定,其中更增添了几分时不我待的决断:
“通知下去,各部队主官,明日召开紧急作战会议。训练强度,再提升一个等级。”
“命令我们的海外情报网络,重点关注太平洋地区,特别是樱花国海军主力舰队的动向。所有相关情报,无论大小,第一时间呈报。”
“另外以我的名义,草拟一份关于加强滇缅公路防卫及运输效率的建议书,准备呈送重庆。”
一系列指令清晰地下达。方天翼立刻挺直身体:“是!师座!”
待方天翼领命而去,严明翊再次将目光投向地图。
他的视线越过欧亚大陆的纷飞战火,最终定格在浩瀚的太平洋上。
“终于要开始了嘛……”他低声重复了一遍最初的话语,但这一次,语气中充满了凝重与决绝:“我们的时间,更紧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