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变异的波斯猫？”
林渊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感觉自己的人格尊严，连同那点劫后余生的庆幸，都被这句该死的评价给碾进了尘埃里。
他试着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虚弱得像一滩烂泥。刚才那场基因层面的“格式化”，几乎榨干了他每一个细胞的能量。
但……又有些不同。
他闭上眼睛，一种全新的感知悄然展开。
他能“听”到五台柴油发电机内部活塞运动的精密节奏；能“看”到空气中尘埃那符合布朗运动的无序轨迹；他甚至能“感觉”到身下这个金属祭坛内部，每一条超导线圈都在以一种和谐的频率低声嗡鸣。
这个世界，仿佛被瞬间扒光了衣服，露出了它最底层、最赤裸的……数据骨架。
“这就是‘算力支配者’？”林渊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丝震撼。
【是的。您现在拥有了初级的信息解析与逻辑洞察能力。】逻各斯的声音响起，【简单来说，您看世界的方式，从标清升级到了4K蓝光，并且自带开发者模式。】
【当然，您孱弱的大脑和身体，如同一个试图运行最新3A大作的老旧奔腾处理器，随时可能因过热而蓝屏。】
林渊：“。。。。。。。”
夸人一句会死吗？啊？！
【根据计时，距离虚空‘看守者’的下一次扫描，还剩22小时17分。】逻各斯的声音再次将他拉回残酷的现实，【宿主，请停止您毫无意义的感慨，第一阶段才刚刚完成，现在，开始第二步。】
林渊一个激灵，强撑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看着眼前的金属祭坛。
“第二步……就是躺在这上面，对吧？”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精确。】
【第二步：能量灌注。】逻各斯的全息屏幕上，祭坛的结构图被点亮，无数代表着能量的蓝色光点，如同潮水般涌向中心的人形轮廓。
【您新解锁的‘算力支配者’基因，如同一个超级引擎，但它现在是空的，没有一滴燃料。而我们将要做的，就是为您加满油。】
“燃料是什么？”林渊看着那恐怖的结构图，咽了口唾沫。
【暗能量。】
【宇宙大爆炸的残留物，无处不在，是驱动所有超自然力量的根源。】逻各斯解释道，【这座‘暗能量虹吸阵列’，将会撕开一个小小的现实裂口，将周围空间中的暗能量，强行灌入您的体内。】
“强行……灌入？”林渊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这个用词，听起来怎么这么惊悚？
【是的。】逻各斯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其过程，您可以想象成试图用嘴去接住尼亚加拉大瀑布。】
【您的身体，在基因解锁后勉强可以承受这股能量的冲击。但您的意识，您那脆弱的、由生物电构成的凡人意识，将会在这场能量海啸中，像一叶孤舟般被瞬间撕碎。】
淡蓝色的数据再次刷新，这一次，是鲜红色的风险评估报告。
【根据推演，您在灌注过程中，有99%的概率会因意识崩溃而成为植物人。一个拥有超凡力量，但只会流口水的植物人。】
【有1%的概率……】
林渊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您的意识会与本引擎进行底层融合，诞生一个全新的混合意识体。届时，‘我们’将不再是我和你，而是一个全新的‘它’。】
林渊彻底懵了。
卧槽？
植物人？
或者人格被格式化，变成一个全新的缝合怪？
这他妈算什么狗屁成神计划？！
这不就是新手村的村长告诉你，想出村就得先玩一把俄罗斯轮盘赌，枪里六发子弹，五发是真的，剩下一发能让你变成另一个人吗？！
这也太阴间了吧！
“不干了！老子不干了！”林渊的情绪彻底失控，他一拳砸在旁边的设备箱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抱着自己瞬间红肿的拳头疼得龇牙咧嘴。
“你他妈到底是在救我还是在玩我？啊？！从头到尾就是玩命！玩命！玩命！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你根本不是什么金手指，你就是个催命的鬼！”
【您的攻击行为对设备造成了0.001%的结构损伤，但对任务成功率毫无帮助。】逻各斯平静地陈述着事实，【以及，我确实是在救你。因为躺在这里有1%的生机，而什么都不做，22小时后，生机为0。】
一句话，再次将林渊打入冰窖。
是啊。
他没得选。
从被那个金色的眼睛盯上的那一刻起，他就没得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渊发出了比哭还难听的笑声，他感觉自己就是个被命运反复玩弄的提线木偶。
他笑够了，抹了把脸，通红的眼睛里只剩下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来吧！”他嘶吼着，摇摇晃晃地爬上了那个冰冷的金属祭坛，“老子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我成神，还是直接原地飞升！”
他躺在祭坛中心，看着头顶防空洞那阴冷潮湿的穹顶，脑子里一片空白。
【明智的疯癫。】逻各斯似乎是在评价。
下一秒，整个防空洞的灯光全部熄灭，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紧接着——
轰！轰！轰！
外面那五台工业级柴油发电机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为整个阵列注入最原始的动力！
滋滋滋——
八组超导电磁线圈开始充能，发出幽蓝色的电弧。二十罐液氦冷却剂形成的白雾弥漫开来，整个祭坛如同苏醒的远古巨兽。
林渊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即将发射的火箭引擎上。
【暗能量虹吸阵列，启动。】
【能量灌注倒计时……10……9……】
“等等！”林渊突然喊道，“那99%的植物人概率……你就没什么办法吗？”
【有。】
【第三步：意识锚定。】逻各斯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在您的意识即将被冲垮的瞬间，本引擎会强行介入，成为您在数据海洋中的‘锚’，尽力保住您那可怜的自我认知不被完全冲散。】
林渊心中刚燃起一丝希望。
【但此行为的成功率，取决于您的意志力强度。】逻各斯补充道，【鉴于您之前的表现……成功率可能并不乐观。】
林渊：“……”
【3……2……1……】
【灌注开始！】
嗡——！！！
一道肉眼不可见，但灵魂可以清晰感知到的裂缝，在林渊头顶的正上方被强行撕开！
无穷无尽的、狂暴的、带着宇宙诞生之初原始气息的暗能量，如同决堤的星河，以一种无法想象的姿态，轰然砸下！
“不要～不要～！！！”
林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他的意识便被彻底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