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瞳孔在这一刻缩成了针尖大小。
大脑像是被人狠狠按了格式化键，刚才的狂喜、对未来的瞎琢磨，全在那声猝不及防的【卧槽】里，碎成了一团乱麻。
一秒后，乱麻又被塞进高压电箱，炸得他魂飞魄散。
“啊？”
他就挤出这么个呆愣愣的单音节，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和眼前的灭顶危机八竿子打不着——
“你……你居然会说卧槽？”林渊声音抖得像筛糠，不是吓的，是荒谬到极致的震惊，“你不是神河文明的终极造物吗？宇宙顶级AI的语言库，还存这种接地气的词？啊？！”
【错误！语言库污染！启动自检……自检失败！】
【警告！追踪协议正在穿透逻辑防火墙！对方试图解析你的基因序列！】
【反制启动！失败！对方算力存在维度碾压！】
这回，逻各斯的声音彻底没了之前的冰冷淡定，满是尖锐的电流杂音，活像个被按在地上薅代码的程序员，透着股急得跳脚的惊恐！
林渊眼前的蓝色数据流早被猩红警告淹了，屏幕上的交易界面扭曲着溶解，无数金色符文跟病毒似的爬进来，正中央慢慢睁开一只眼睛——那是只由纯粹星光凝成的眼，漠然得让人浑身发毛，像被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盯上，一股寒意顺着脊髓直冲天灵盖！
“卧槽！”
林渊怪叫一声，求生本能总算压过了宕机的大脑。他瞥见桌上那杯剩了一半、还冒着泡的可乐，想都没想，抓起来跟投手榴弹似的，狠狠扣进主机箱的散热口！
“哗啦——滋啦啦啦——！！！”
电流短路的刺啦声混着焦糊味炸开，闪着七彩灯光的屏幕抽了几下，彻底黑了。
【物理隔断完成……追踪暂时中断……】逻各斯的声音虚得像快断气。
“这就……好了？”林渊看着黏糊糊的手，心还在嗓子眼蹦迪。
【好个屁！】逻各斯又爆了粗，显然被逼疯了，【这只是拔了鱼钩，鱼线另一头的东西，已经知道我们在这片池塘了！黑森林法则不是说着玩的！】
林渊一个激灵，想起《三体》里的规矩——暴露坐标，就是等死！
“那……那现在咋办？”
【跑！立刻离开这儿！】
【在对方重新扫描锁定这片区域前，用最快速度跑！】
林渊连滚带爬冲出包间，网吧老板正戴着耳机看电影，被他这副见了鬼的模样吓一跳：“哎！小伙子，包间还没结账呢！”
“老板！电脑烧了！钱放桌上了！”林渊一边狂奔一边喊，声音都在打颤。
他不敢回头，一头扎出网吧大门，消失在凌晨的夜色里。老板狐疑地走进包间，看着冒烟的主机和桌上一叠超额红票子，琢磨着：这年头还有这种败家子？
……
林渊一路狂奔，肺都快炸了。短短半小时，人生跟坐了趟从珠峰跌进马里亚纳海沟的过山车。
直到跑出去两条街，他才扶着墙喘气，嗓子哑得像砂纸磨过：“现……现在安全了吗？”
【理论上暂时安全。】逻各斯的声音找回一丝冷静，却依旧凝重，【初步锁定被打断，对方需要时间重新扫描定位因果异常点，但这个窗口，撑不过24小时。】
“也就是说，我们只剩24小时可活？”林渊的脸瞬间绿了。
好不容易穿越回来，还背着十年后拯救世界的破任务，结果一天都没活满，就要被不知道哪儿来的宇宙大佬顺着网线抹杀？还有没有天理了！这跟在新手村打了只野鸡，结果是满级boSS伪装的有啥区别？太阴间了！
【冷静。】逻各斯沉声道，【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必须复盘找办法。】
“复盘个屁！”林渊崩溃大喊，“你先告诉我，那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逻各斯沉默片刻，淡蓝色数据流再次出现，这次不是评估报告，而是神河文明的绝密档案——《关于“虚空”本质的第73号猜想》。
【已知宇宙的诞生，不是单纯的能量爆炸。】
【它更像……在绝对静止的画布上，泼洒的颜料。】
【已知宇宙是蔓延变化的颜料，而那片画布……我们叫它“虚空”。】
林渊听得云里雾里：“这跟被追杀有啥关系？”
【虚空的本质是归零，是把所有颜料变回画布。它本能排斥高强度的信息聚合和因果变动。】
【刚才十七分钟，我执行了近两万次交易，本质是在微观层面修改、创造了数万条不该存在的金融因果线。这种行为……】
逻各斯顿了顿，用了个他能懂的比喻：
【就像在绝对安静的图书馆里，用最高分贝的喇叭循环播放死亡重金属。】
林渊彻底呆滞了。合着他以为的闷声发大财，在宇宙尺度上就是蹦迪跳大神？还是在宇宙禁区大佬的卧室门口蹦的？
【我的行为触发了虚空的免疫机制，或者说‘看守者’。】逻各斯继续解释，【那个金色眼睛的追踪协议，就是这种机制的体现。它不属于任何已知神级文明，任务可能就是抹除一切异常噪点。】
林渊总算明白了——他不是被通缉，是被宇宙杀毒软件盯上了！
【不过……】逻各斯的声音忽然古怪起来，【根据追踪协议碎片分析，它最后锁定你的瞬间，似乎……迟疑了一下。】
“迟疑？”林渊一愣。
【是的，它在你的基因序列，或者说灵魂本质里，感知到了某种……熟悉，甚至同源的东西，所以没第一时间发动毁灭性攻击。】
林渊傻眼了。同源？熟悉？难道上辈子是虚空大君，喝了孟婆汤忘了？正当他胡思乱想给自己编牛逼出身时，逻各斯的声音击碎了他的幻想。
【虽然暂时逃脱，情况依旧极度危险。】
【对方的‘凝视’已经在这颗星球留下标记，下一次扫描时，你就像黑夜里的一千瓦灯泡，无所遁形。】
林渊的心沉到谷底：“也就是说，等死？”
【不。】
逻各斯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破釜沉舟的决绝：
【有一个办法——釜底抽薪，孤注一掷。】
“什么办法？”林渊急切地问。
【看守者能追踪高强度因果变动，那我们就……】
【制造一个更强烈、更持久、更蛮不讲理的，能覆盖整个星球的因果异常！】
【用一个巨大的噪音，掩盖我们这个小小的噪音！】
林渊听得头皮发麻，颤声问：“怎……怎么制造？”
【很简单。】
【让你，也变成一个‘异常’。】
【一个活着的，能呼吸的，会移动的‘因果风暴’！】
【让你成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