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江南会馆的时候,江水溶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起手机,给严隽发了条消息:「江南会馆这边有点事,来了个踢馆的指名找我,我过去看看情况。」
消息几乎是秒回,严隽的回复依旧简洁,只有一个字:
「好。」
看到这个字,江水溶心里莫名一定。
她总是这样,不过多干涉,却给予绝对的信任和支持。
他收起手机,脚下油门一踩,车子精准地拐进了江南会馆的停车场。
一进会馆大厅,气氛明显不同往常。
秦庆、辛红姬、身上还带着伤的严烈,以及会馆里的几位核心教练都严阵以待,面色凝重地站在一边。
而对面,则是一群生面孔,个个眼神精悍,气势汹汹。
在这群生面孔里,江水溶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老熟人”——宣凯!
那个曾经在他手下吃过亏的人。
江水溶不动声色地走到秦庆身边站定,目光如同冷电般扫过对面众人,最后落在宣凯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透着无形的压力:
“听说你们指名道姓要找我?怎么,是觉得上次输得不够彻底,还想再体验一次?”
宣凯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恨意和战意,声音沙哑地开口:
“江水溶,我领教过你的手段,也知道你的威名。今天我们来,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位弟兄想跟你过过招。打输了,我们认栽,扭头就走,绝无怨言!但如果侥幸能赢,也算是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江水溶闻言,勾唇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狂傲与轻蔑:
“手下败将,安敢言勇?我以为你当初已经废了,没想到还能站起来,倒是让我有点意外。”
“呵,”
宣凯冷笑一声,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我没废,你一定很后悔当初没下死手吧?”
“后悔?”
江水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我江水溶做事,从不后悔。既然你们送上门来找揍,我成全你们。说吧,想怎么打?”
这时,对方人群中,一个穿着合体黑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不像练家子的男人站了起来。
他脸上带着温和甚至有些腼腆的笑容,上前一步,对着江水溶微微颔首:
“鄙人姓姜,姜子牙的姜,单名一个忱字,热忱的忱。江先生,久仰了。”
姜忱?
江水溶心里嘀咕,又来一个姓 Jiang 的?
虽然是同音不同字。
姜忱继续笑道,语气不疾不徐:
“关于比赛的规则,我们觉得,三局两胜比较公平。至于彩头嘛……随你们江南会馆开。”
站在江水溶身边的辛红姬一听,红唇勾起一抹精明而冷艳的笑容:
“彩头随我们开?口气倒是不小。那可就大了,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姜忱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依旧温和,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底气:“我们有钱。”
“好!”
辛红姬也是痛快,直接狮子大开口,
“那就先把彩头定在一个亿吧!毕竟我们江南会馆在业界也算有点脸面的,彩头太小,怕折了各位的身份。”
一个亿!
这数目让在场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姜忱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依旧笑眯眯地点头:
“可以。时间就定在今天下午两点开始,江先生,辛总觉得如何?”
“行!”
江水溶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对方见主要事项都已谈妥,也不再逗留,由姜忱带头,一行人起身告辞,离开了江南会馆。
他们刚走,一直强撑着站立的严烈就忍不住焦急地开口:
“红姐,江哥!不该答应得这么痛快啊!”
江水溶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急什么?不是说下午两点吗?又不是没有准备时间。”
“不是时间的问题!”
严烈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是那个人!那个叫姜忱的!我知道他!他……他是个神棍!”
“神棍?”
众人皆是一愣,秦庆更是疑惑地重复了一句,“什么棍?”
严烈重重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大概在三年前,有一场奖金特别丰厚的地下机车比赛,我也参加了。当时参赛的高手很多,竞争非常激烈。就在比赛开始前,我亲眼看见这个姜忱,拿着一个古旧的罗盘,跟其中一个实力很强的骑手说了好一会儿话。然后,那个骑手就做出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穿上了一套厚重的雨衣,还特意给自己的机车轮胎加装了防滑装置!”
严烈顿了顿,脸上露出回忆和一丝惊惧的神色:
“可那天明明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而且所有的天气预报都显示接下来几天都是晴天,根本不可能下雨!我们都觉得那人是不是疯了,或者是在搞什么心理战术。”
“结果呢?”辛红姬忍不住追问。
“结果?”
严烈苦笑一声,“比赛刚一开始,天上毫无征兆地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而且越下越大,赛道瞬间变得泥泞湿滑!我那朋友,当时用的是最新款的机车,技术也是一流,原本是最有希望夺冠的,结果在过一个特别惊险的弯道时,因为轮胎打滑,连人带车直接冲出了赛道,掉进了深沟里……重伤,后半辈子都不能再碰机车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而紧跟在他后面的那个骑手,就是之前被姜忱‘指点’过、穿了雨衣装了防滑链的那个,却稳稳当当地从旁边过去了,最后……他拿了冠军。”
众人听完,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事透着邪门,不可思议。
江水溶听完,却只是嗤笑一声,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管他是神棍还是仙棍!就算他真能掐会算,还能借尸还魂不成?”
他本就是末世穿越而来的灵魂,连时空壁垒都打破了,还会怕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下午的比赛,照常进行!”
江水溶一锤定音,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战意。
他倒要看看,这个姜忱,能玩出什么花样!
几人见江水溶面对“神棍”传闻依旧是一副胸有成竹、浑不在意的模样,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也安定了不少。
是啊,江水溶的实力他们亲眼所见,那是在国际赛场上都能碾压对手的存在,岂会怕这些装神弄鬼的手段?
辛红姬见事情暂时商定,便拍了拍手,试图活跃一下气氛:
“好了,既然下午才有比赛,那中午咱们就先好好吃一顿,聚餐!我请客,就当是给江哥接风,也预祝下午旗开得胜!”
然而,江水溶却笑着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与刚才的冷厉截然不同的、带着点憨傻和期待的笑容:
“聚餐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中午我想陪女儿吃个午饭。昨天回来得太晚,都没能跟蓓儿好好说上话,这小丫头估计该有意见了。”
想到女儿,他眼神里的光芒都柔和了许多,那灿烂的笑容看得辛红姬等人都是一愣,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
谁不知道江水溶心疼女儿?
“行吧行吧,知道你想闺女了,快去吧!”
秦庆笑着捶了他一下,“下午准时到就行!”
“放心,耽误不了。”
江水溶与众人告辞,再次坐上那辆豪华轿车,这次的目的地是——银河路的严氏集团总部大楼。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车流中,江水溶的心情带着几分雀跃。
抵达严氏总部楼下停车场时,他看了看时间,刚好快十二点,正是午休时间。
他迫不及待地拨通了严隽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严隽清冷的声音传来:“喂?”
“严隽,我在你们总部大楼楼下的停车场了,”
江水溶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笑意,“中午一起吃饭吧?带上蓓儿。”
“好,”严隽的回答依旧简洁,却透着默契,“我这就带着蓓儿下楼。”
没过多久,严隽那高挑清丽的身影便出现在停车场出口,她手里还牵着粉雕玉琢的江蓓儿。
江蓓儿一眼就看到了倚在车边的江水溶,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挣脱妈妈的手,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飞快地跑了过去!
“爸爸!”
江水溶大笑着弯腰,一把将女儿捞起来,抱在怀里,顺势转了个圈,引得江蓓儿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哎呀呀,我的小棉袄,想死老爸了!有没有想我啊?”
江水溶用胡子茬轻轻蹭了蹭女儿娇嫩的小脸,逗得她咯咯直笑。
江蓓儿用力点头,小手紧紧搂着江水溶的脖子,声音清脆响亮:“当然想!”
严隽站在几步之外,看着父女俩亲密无间的互动,清冷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极淡却真实的温柔笑意。
一家三口没有走远,去了附近一家环境优雅、档次较高的粤菜馆。
落座后,严隽自然地接过菜单,熟练地点了几道菜,既有江水溶偏好的口味,也有适合小朋友的清淡菜式,还有她自己喜欢的,考虑得十分周全。
菜品很快上桌,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一家三口边吃边聊,气氛是前所未有的融洽与温馨。
江水溶说着在国外比赛的趣事(当然,自动过滤掉了那些凶险场面),严隽偶尔插话问几句细节,江蓓儿则睁着大眼睛,听得津津有味。
吃到一半,江水溶像是想起什么,语气轻松地提起了下午比赛的事:
“对了,下午江南会馆那边有个约战,三局两胜,彩头不小。对方那边有个叫姜忱的,看起来有点意思……”
他话还没说完,正在小口喝汤的严隽动作猛地一顿,汤匙碰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抬起眼,看向江水溶,眉头微蹙:“姜忱?你确定是叫姜忱?”
江水溶有些意外她的反应,笑道:“怎么?你知道这个人?”
“听说过。”
严隽放下汤匙,神色变得有些认真,“这个人……在圈子里很有名。很多公司的老总笃信风水,经常重金请他去看日子,公司开业、项目启动,甚至办公室布局……据说他收费极高,但预约却排得很满,忙不过来。”
她顿了顿,看向江水溶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能让那么多精明的商业大佬趋之若鹜,这个人……恐怕不是简单的江湖骗子,应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毕竟,那些在商海里沉浮多年的人,眼光毒辣,可不是轻易会被糊弄的。
江水溶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脸上的轻松神色并未褪去。
须臾,严隽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坚定地说道:“下午的比赛,我陪你一起去。”
她的话音刚落,还没等江水溶回应,旁边的江蓓儿立刻扬起小脸,声音清晰地说道:
“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