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云薇好笑地拉了她一把,“行了,别生气了,为了那种人不值当,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考试!”黄梦洁提醒道。
苗云薇恍然大悟,“对,考试,我还是建议你好好读书,听说卫校已经恢复正常招生,需要推荐,你姑那边肯定有门路,找她帮忙,进去安心学习三年,有相关毕业证,可以去基层工厂或者医院,对你来说易如反掌,要是你读得下去,说不定还有机会走出咱这个小地方。”
她不能透露明年恢复高考的事情,只能提前给黄梦洁洗脑。
黄梦洁托腮,愁眉苦脸,“真要读护理?”
她内心更倾向于进糖厂,不用继续读书就可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还能领工资,但苗云薇说的也没错,她还年轻,家里条件殷实,现在进厂,以后的人生一眼就能看到头,但学护理她真不爱。
苗云薇连连颔首,“不学护理就学药剂,以后去药房配药拿药,不沾血,还能懂药理知识,家人有啥不舒服的自己就能解决了,不用上医院。”
黄梦洁醍醐灌顶,大手往腿上一拍,“好!就听你!我学这个!”
有了决断,她的五官都明媚了不少。
一旁的苗灵薇看苗云薇和黄梦洁亲昵的样子,吃醋道:“二姐,你替梦洁姐规划得这么好,咋没替我想想。”
苗云薇扭头,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不怀好意地笑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这个刺头,说吧,最近学习怎么样?”
苗灵薇心虚地瑟缩了下脖子,很快又理直气壮地说道:“学习有啥用,高中毕业不还是要参加工作!到你这边工作指标都没了,轮到我的时候可怎么办?”
明年她就该毕业了,到时候要是不参加工作就得下乡去,她不想离开家里,绝对不能离开!
越想她脸上的恐惧越明显。
苗云薇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现在担心这些有的没有能干啥?与其想这么多不如好好学习,到时候有个优秀毕业生的名头也好办事,对吧?
咱家条件跟梦洁家不一样,凡事还是要靠自己,你努力了总会被人看见,说不定学校老师看你那么优秀,给你写个推荐信啥的,到时候你也能去上中专。”
“真的可以吗?”苗灵薇怔怔看着苗云薇。
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乖巧依恋的模样。
苗云薇被心下微微触动,用力点了点头,“总之你好好读书肯定没错,到时候就算学校没有推荐名额,妈妈这边或者我和大哥的单位里面,也可以帮上忙。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打铁还需自身硬,想得到别人的青睐,首先自己得有本事。”
她知道这个妹妹聪明,就是没什么定性,小心思太多,容易分心,借这个机会给她洗脑,一次两次或许没什么效果,但次数多了她总能听进去,毕竟事关自己的前程,家里又不能给她托底,她指定得上心。
苗灵薇若有所思,吃东西的时候都安静不少。
这年头一顿酒席就八道菜,大家常年吃不到好东西,遇上这种时候大多埋头苦吃,深怕慢一点菜就没了,一顿饭吃了十来分钟结束。
孟素玲心里憋着气,吃完饭拍拍屁股走人,一点留下来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苗建国和老两口也窝火得不行,见警察没来,赶紧跑。
卫生院里,大夫给柯友志检查完,眉头紧锁。
江梅心下一沉,差点没晕死过去。
柯友志媳妇赵兰吓得脸都白了,拉着大夫的手拼命哀求,“大夫,你救救他,救救他,他不能死啊!他要是死了我可怎么活呀!”
大夫头大如斗,没好气吼道:“哭什么哭!人又没死!是喝多了,被砸晕过去,问题不大,醒来再观察看看,有啥问题再说。”
赵兰愣了下,慌忙起身,袖子在脸上一通乱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跟过来的苗平杰闻言,长舒了口气,赶紧去交医药费。
缓过来的江梅在病房里愤怒叫骂,“苗大山那个老不死的就该下十八层地狱,竟然敢拿椅子砸我儿子的头,老娘跟他没完!”
赵兰义愤填膺,“对!妈,就该报警把他抓起来!让他们赔钱!”
柯友志大哥柯友诚看着眼前两个女人,心烦意乱,忍不住骂了一句,“报什么警!他自己挑事,也是他先动的手,警察来了都得先对他进行批评教育。
要不是他没事找事,也不会搞砸外甥女的婚宴,你们还觉得他有理了?”
江梅理不直,气也壮,“我不管!友志又没有伤到人,那个残废拿酒杯砸了他肩膀,老不死还打晕我儿子,就是他们不对!”
“那你自己去跟警察撒泼去,别跟我闹!”柯友诚火气都被拱起来了。
江梅拦着不让他走,“不行!你弟弟还躺在这里,你必须替他讨公道。”
柯友诚死活不同意。
母子俩在病房里吵了起来,越吵越大声。
苗平杰硬着头皮进来劝架,“姥姥,大舅舅,你们别吵了,影响小舅舅休息。”
江梅立马安静下来,却仍是死死瞪着柯友诚,满脸不甘,“平杰,你说这件事是不是你爷爷和你堂哥的错?再怎么样也不能下手这么重!”
苗平杰连连点头附和,“姥姥,这事先放一边,咱先等小舅舅醒了再说,那边我爸已经去处理了,您就别为难大舅了。”
“你爸?你爸有个屁用!窝囊废一个!当初你从学校出来找工作,苗家那边谁都搭不上手,还是我们这边想方设法把你弄到钢铁厂,孩子,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寒你舅舅的心呐!
还有这回,要不是你妈和雪薇求上门,你小舅舅实在没办法才想这么个法子去换苗家二房的工作,我们不偏心你们,指望你爷奶,你们一家得喝西北风去!”
江梅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替柯友志感到不值得。
苗平杰心下一咯噔,在江梅跟前跪了下来,“姥姥,你们对我们一家的帮衬我可是一点一滴都没忘,今天这事我爸也是向着你们的,只是糖厂的领导和大院的邻居都看着,他没办法忤逆我爷爷,等今天过后,他肯定会补偿小舅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