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长的逼迫下，卢曼只能袒露她那点还不成熟的计划了。
“我前阵子在网上认识个种植大佬，又托他买了批优质种子，就是想着咱们都食谱有点单调，想搞个大棚种植。”
见连长似乎来了点兴趣，卢曼立马又凑近了一点，眼中的光都闪到高城了。
高城下意识往后撤了半步，伸手虚按了一下：“别凑这么近，跟个小太阳似的晃眼。”
额，被嫌弃的卢曼停顿了片刻，继续拿出了她学到的所有推销技能来安利连长，必须认真啊，谁懂一个南方人，冬天吃不到一片绿叶菜的痛苦！
“您看啊，现在种植的人才马上就能筛出来，人手有了，种子有了，不懂的地方还有能咨询的专家，就连建大棚的材料，您一声令下，我马上联系朋友，用不了两天也能到位！”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现在就您大手一挥，再给批块合适的土地，调配几个人，咱们冬天就能吃上新鲜瓜果蔬菜，也能告别天天啃萝卜、炖白菜的苦日子啦！”
高城看着卢曼一脸期待的样子，忍不住“呵”了一声，可嘴角却悄悄勾起一点弧度：“合着你什么都考虑好了，就等着我点头了？”
“连长~”
卢曼拉着长音撒娇，眼神里满是恳求，恍惚间高城似乎在卢曼身上见到了大橘撒娇讨模样。
呵，果然怎么样的主人养怎么样的宠物！
高城假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行行，答应你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冬天吃不上青菜，你小子可得负责！”
其实他心里早就动了心——一想到大冬天能围着火锅，涮着新鲜的青菜，他就忍不住咽口水。
要是有别的选择，谁愿意天天啃着又凉又硬的萝卜呢？
卢曼见他答应，立刻眉开眼笑，转身就往菜园子跑，还不忘回头喊：“谢谢连长！您放心，冬天保证让您吃上最嫩的青菜！”
高城望着卢曼几乎要蹦起来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军帽檐，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忍住，朝着空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小子总是这样，主意多到像开春的草，可偏偏每回都能挠到人心坎上——就像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寒冬里围着火锅，鲜绿的青菜在滚汤里打个旋就捞起来的滋味，连嘴角都跟着泛出点笑意。
等卢曼的身影彻底融进训练的人群里，高城才清了清嗓子，装作整理袖口的样子，用眼角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通信兵。
他刻意放慢脚步往树荫下挪了挪，声音压得比训练时喊口令轻了八度，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你过来一下。”
通信兵刚跑过来，就见连长背着手，眼神飘向远处的菜地，语气却硬邦邦的：“你去帮我报个名，就说……就说我也参加那种菜活动。”
说完像是觉得不够自然，又赶紧补充一句，手指还无意识地抠了抠腰带：“再去问问，那菜园子还有没空地，别太大，能种几棵菜就行——我就是看着他们瞎折腾，想融入体验一下。”
话刚落音，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甘小宁的笑声，高城立刻板起脸，朝通信兵挥了挥手：“赶紧去，别磨磨蹭蹭的，顺便看看他们种子够不够，不够……就说我让后勤多补点。”
直到通信兵跑远，他才悄悄松了口气，又往菜园的方向瞥了一眼，耳尖悄悄泛了点热——难得的机会，他也试试看，自己在种植上有没有天赋。
二十天的日子一到，七连的菜园子比训练时还热闹。
卢曼搬了张木桌坐在地头，手里攥着参赛名单，身后堆着成箱的酱牛肉和袋装零食，连炊事班的老兵都凑过来探头探脑。
她顺着名单挨块地看，大多地块都中规中矩——小白菜刚冒齐苗，生菜叶子蜷着边，跟她自己种的那片没两样。
三班的人凑在旁边，许三多蹲在自家菜地前，挠着头小声说：“卢曼，我的菜好像比别人的矮一点。”
伍六一没说话，却盯着隔壁地块的青菜皱紧了眉，显然也清楚自家的水平只能算平平无奇。
卢曼拍了拍他俩的肩膀：“正常，咱们都是新手，能种活就不错了。”
白铁军蹲在自家菜地前，手里捏着片发蔫的生菜叶，苦着脸叹气：“唉，我天天记着浇水，怎么还没卢曼种的好？”
见卢曼过来，他赶紧把叶子藏到身后，嘴硬道：“其实也还行，就是最近天太干，等再浇两回水，肯定能赶上别人！”
脚下却悄悄调整身子，把那块长势最差的地挡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人看见。
史今的菜地收拾得格外整齐，土垄拉得笔直，小白菜虽不算特别茁壮，却棵棵精神，没有杂草。
见卢曼过来，他笑着挠挠头：“就是按你给的说明种的，没敢瞎折腾。”
说着还指了指旁边许三多的地：“三多比我上心，就是经验少点，下次肯定能种得更好。”语气里满是温和，没半点在意自己没进前十。
3转悠到成才的菜地里，生菜和小白菜分得清清楚楚，还特意在地块边插了根小木棍做标记。
只是生菜叶子边缘有点发黄，小白菜也比隔壁地块矮了半截。
见卢曼看过来，他双手插兜，语气还算平静：“第一次种，没经验，下次换个品种再试试看。”
眼神却扫了眼旁边长势好的菜地，悄悄记下了对方的种植间距。
直到走到五班那个叫李响的士兵地块前，卢曼才眼睛一亮。
那片小白菜长得油亮水嫩，棵棵挺拔，连叶子上都没沾半点黄斑，跟旁边的地块比简直像开了挂。
“你这菜怎么种的？”卢曼忍不住问。
李响摸了摸后脑勺，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就按他们说的办法浇浇水，偶尔松松土，也没多费劲。”
旁边围观的士兵都惊了，有人忍不住嘀咕：“我天天泡在这儿，怎么还没他随手种的好？”
再往前走，就看见二班的王磊蹲在自家菜地里叹气。
他的生菜稀稀拉拉，叶子发黄，跟他晒得黝黑的脸形成鲜明对比——这二十天里，他几乎把所有休息时间都耗在了菜地里，结果长势却差得离谱。
卢曼递给他一包牛肉干，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下次再试，至少咱用心了。”
王磊接过零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里的失落却淡了些。
评选结果一出来，李响和另外九个“种植能手”抱着酱牛肉笑得不见牙齿，就连他们班里来帮忙抱零食的人，走路都带着风。
三班的人虽然没进前十，却也领了安慰奖的零食，许三多还跟旁边的人讨教起了种菜技巧。
正热闹着，通信兵突然拽了拽卢曼的袖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小块菜地。
卢曼走过去一看，那片蒜苗长得整齐精神，比旁边的都强些。
“这是谁种的？”她是真好奇。
通信兵憋笑着说：“是连长的，他平时忙得没功夫来，都是我抽空帮着浇水松土。”
卢曼愣了愣，随即笑了——难怪高城昨天还特意问他蒜苗什么时候能收，原来早就暗戳戳地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