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酒鬼丢的不准，否则这下大概会砸到李佩恩背上。
玻璃割破外套，李佩恩沉眸扫过，搀着妈妈向院外走。
“妈，我带你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啊，我这就是不小心拌了一下，养养就好了，不去医院浪费钱。”
孙怡芳推脱。
她这去次医院，又要不少钱。
“死崽子，你听不见我说话是吧！”
“你还想带她去治病？！她那条贱命值几个钱？！”
“今天不把钱给我，谁他妈都别想走！！”
李民庆气急败坏，抬手去拿靠在墙边的锄头。
...
没拿动。
反而自己身体晃了晃。
“伯父，现在是法治社会，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沉冷嗓音在耳畔响起。
李民庆微愣，偏头才看身旁的灰色风衣，棱角锋利，脚下踩着锄头的铁柄。
“你他妈谁啊！？老子的家事用得着你管！？”
“钱可以给你。”李佩恩顿了顿。“前提是，你和妈离婚。”
佩恩妈一惊。“佩恩，你说什么呢？！家庭不睦可是会被老祖宗惩罚的。”
“不离婚家庭就和睦了？”李佩恩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锋利。
“妈，你是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安生？”
“要真是有什么老祖宗的恩泽，那你这么虔诚，他也早该显灵了。”
... ...
孙怡芳语塞。
这样的日子不说过够是假的，可老一辈的思想根深蒂固，村子里离婚的，会被戳脊梁骨的。
“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怕被人嚼舌根吗？”
“脸面就这么重要？你再和这个人渣过，说不定真被打死了，都没人知道。”
“大不了以后我带你去城里住。”
李佩恩缓缓掀起眼帘，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他讲：“钱都给你，这婚必须离。”
“你踏马当我傻是吧！？”李民庆摇摇晃晃又点支烟。
“你现在可是什么直播的大明星了，以后不知道要挣多少钱，拿这点钱就想打发我！？”
“不离，就一分没有。”
李佩恩留下一句话便走了，李民庆跨步去追，却被身后的人拉住。
“伯父，伯母伤势很重，得先去医院。”
江恒压着火气开口。“要是您再阻挡，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实话，如果这个人不是李佩恩父亲，他已经忍不住动手了。
...
法治社会，就得以暴制暴。
“你他妈到底谁啊！？”看着江恒的体格，李民庆有点慌，咽了咽唾沫终究没说话。
直到人影走远，他才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
“妈的！老子告诉你们！只要老子没死，这婚就别想离！！”
汽车缓缓开动，刺耳的咒骂声渐渐远去。
江恒把人送到镇里的医院，陪着跑前跑后，又是挂号又是检查，忙完已经深夜了。
李佩恩在病房内听医嘱，江恒站在吸烟区抽烟，一支接一支。
今天的冲击力很大，完全想不到李佩恩怎么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那么久。
人会疯吧。
病房门推动，江恒熄了烟迎来。
“怎么样了？”
“医生说腿上的伤没伤到骨头，大多都是皮外伤。不过...伤口很多，还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李佩恩唇瓣轻抿，低声答。
江恒舒了一口气，安慰出声：“那情况不错，还耷拉着脑袋干嘛？”
... ...
李佩恩手指揉搓着外套上割破的切口。
“衣服坏了。”
很贵。
江恒看他那带着几分委屈的模样，无奈一笑。
“又不是人受伤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坏了就再买。”
...
衣服是江恒买的。
感觉不一样。
但李佩恩说不出，扭捏好久才出声。
“不用买，补补还能穿。”
“李佩恩，你真抠。”江恒嫌弃吐槽，下一秒牵起身前人的手。
“陪你跑了这么久，饿死了。你陪我吃饭。”
掌心除了滚烫的体温，还有一个小U盘。
“证据在里面，怎么处理你自己安排。”
语调随意，不像以往一样的命令，透着尊重。
这是他的家事，怎么处理，要他自己决定。
李佩恩手指微蜷，指尖却无意碰到江大海冰凉的手背。
“谢谢。”
江大海臭屁一般挑眉：“我帮你忙前忙后，就只能换来一句口头感谢？”
... ...
李佩恩唇瓣微动。“我...拿不出什么能感谢的。”
“要不...再多加几个月时长吧。”
“给你当跟班。”
语气轻快不少。
至少如果继续当跟班，还有借口见他。
江大海摇头拒绝：“不要。”
...
“那加到半年。”
“不要。”
“一年？”
... ...
“三年？”
“李佩恩，你是不想签个卖身契啊！？”
江恒有点无语。
就不是时间的问题。
... ...
“卖身契？”
李佩恩迷茫。
李佩恩思考。
李佩恩犹豫好久，答应。
“行。”
江恒确实帮他很多，卖身契也没想象的那么可怕。
因为江大海是个很好的老大。
！！？！
“神经！”
江恒斜眸睨了他一眼，暗骂着。
？？？
李佩恩迷茫，不理解江恒突然的情绪。
“不是你说的。”
...
江恒深吸一口气，解释：“不想当老大。”
“呃...？”李佩恩眼睫轻颤。“你想当跟班？”
！？！
靠！！
“李佩恩，你是不是蠢啊？！”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李佩恩：？
行...
是真没懂。
江恒眉头轻蹙，手臂微微用力，将人扯到怀里的同时，唇瓣贴上那觊觎已久的柔软。
...
时隔三月，李佩恩又被亲了。
还是被同一个男的亲。
但...感觉不一样。
没有气愤，也没有爆炸，奇怪的情绪从心底流淌，非要李佩恩形容，那就是——惊喜。
“我意思是，我喜欢你，想当你男朋友。”
“你听懂了吗！？”
辣条音带着几分沙哑，在耳畔炸开。
李佩恩懵懂点头。
“嗯。懂了。”
... ...
“所以听懂了，你倒是给个回应啊。”
就没见过反正这么慢的。
再有就是，江大海有点紧张。
毕竟他是在表白，被拒了，不知道有多丢人。
丢人不是重点。
重点是，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