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边，日乒教练田是邦士的脸已经黑得快要滴出墨水。
他死死攥着战术板，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八嘎！”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
这打的什么玩意儿！
前三个球，每一个都丢得莫名其妙！
简直就是耻辱！
球场上。
罗浩掂了掂手里的乒乓球，歪头看向孔昭与。
“孔哥，咋说？”
“对面那个心态快崩了。”
孔昭与言简意赅，眼神却锐利无比。
“要不，再给他加点猛料？”
罗浩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对着孔昭与挤了挤眼睛。
“懂了。”
孔昭与秒懂。
跟罗浩搭档久了，一个眼神就知道这家伙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罗浩走回发球区。
他没有立刻发球，而是慢悠悠地用球拍颠着球。
一下。
两下。
三下。
清脆的击球声在安静的体育馆里回荡。
一下一下，精准地敲在怂岛会空紧绷的神经上。
怂岛会空死死盯着罗浩的动作，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搞不清楚。
完全搞不清楚对方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罗浩的发球，根本不按套路来！
就在怂岛会空精神高度紧张，几乎要到临界点的时候。
罗浩手腕一抖。
球，发出去了！
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慢悠悠的下旋球。
“机会！”
怂岛会空眼睛一亮。
这么简单的球，看我一板爆冲！
他憋着一股劲，身体猛地向前，手腕发力，准备拧拉。
然而。
就在球拍接触到乒乓球的一瞬间。
怂岛会空脸色剧变！
不对！
这球的旋转不对！
他预判的是强下旋，可球拍传来的触感却轻飘飘的，根本没什么旋转！
是个假动作！
是个不转球！
他发力过猛，球拍的角度也压得太低。
乒乓球就像一个调皮的精灵，在他的球拍上轻轻一沾，然后一头扎进了球网里。
“嘟。”
裁判的声音冷漠无情。
“4:0。”
整个体育馆一片哗然。
怂岛会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静静躺在球网下的那个白色小球。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心态，彻底崩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戏耍的小丑，所有的预判，所有的技术，在对方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怂岛！”
搭档护上隼辅焦急地喊了他一句。
可怂岛会空毫无反应，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接下来的比赛，彻底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怂岛会空彻底失去了斗志。
他整个人都蔫了。
接发球，下网。
对拉，出界。
防守，漏球。
他的眼神涣散，动作迟缓，完全没了世界顶尖选手该有的样子。
护上隼辅拼了命地想要挽回局势。
他满场飞奔，大声嘶吼着给自己和队友打气。
“怂岛！打起精神来！”
“我们可以的！”
可这根本没用。
乒乓球是两个人的运动，当你的队友已经放弃抵抗，你就等于是在用一只手对抗别人的两只手。
护上隼辅的心态也渐渐被带偏了。
他开始急躁，开始出现不应有的失误。
比分在不断地拉大。
5:0。
6:0。
7:0。
……
当比分来到10:0时，整个体育馆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11:0？
剃光头？
这在国际顶级的男双比赛里，是极其罕见，也是极具羞辱性的比分。
国乒的教练席上，王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看了一眼罗浩，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按照不成文的规矩，打到10:0，通常会主动失误让一个球，给对手留点面子。
然而，罗浩仿佛没看到教练的眼神。
他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甚至还冲着对面的怂岛会空吹了声口哨。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最后一球。
孔昭与发球。
怂岛会空木然地将球接了回去，一个毫无威胁的高球。
罗浩高高跃起。
手臂挥动。
“啪！”
一记势大力沉的扣杀，将球狠狠地砸在了对方的球台之上。
乒乓球弹起，飞出场外。
比赛，结束。
计分器上，鲜红的数字无比刺眼。
11:0。
怂岛会空看着那个比分，感觉天旋地转。
他被剃了光头。
在全世界的注视下，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华夏小子，剃了一个干净利落的11:0。
他职业生涯里，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萌生。
要不……退役吧？
太丢人了。
真的太丢人了。
双方球员走下赛场，进行短暂的局间休息。
罗浩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吊儿郎当地从孔昭与身边走过。
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吐槽道。
“啧，这小八嘎还是得多练练啊。”
“心理素质不太行，一碰就碎，玻璃做的吧？”
孔昭与听得眼皮一跳，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看着罗杜那张欠揍的脸，心里默默地想。
幸好啊。
幸好我是他的队友，不是他的对手。
不然，被剃光头的可能就是我了。
另一边，日乒的休息区，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怂岛会空将毛巾盖在头上，整个人缩在椅子里，一动不动。
田是邦士胸口剧烈起伏，他很想冲上去给怂岛会空两个大耳刮子。
但他知道，现在不行。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走到怂岛会空面前，放缓了语气。
“怂岛。”
“振作起来！”
“你可是我们日乒男双的王牌！”
“是我们的希望！”
田是邦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只是一局比赛而已！忘了它！”
“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从你的脑子里清除掉！”
“平复你的心情，找回你自己的节奏！”
他拍了拍怂岛会空的肩膀，又转向另一边同样脸色难看的护上隼辅。
“护上！你是他的搭档！”
“你必须带动他！把我们的气势打出来！”
“要吼！要叫！让对手看看我们的决心！”
田是邦士的声音越来越大，试图用这种方式点燃队员的斗志。
护上隼辅抬起头，嘴唇翕动了几下，眼神里满是无助和茫然。
“教练……”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哭腔。
“我……我喊不出来……”
田是邦士愣住了，眉头紧锁。
“为什么喊不出来？”
“拿出你的气势来！你可是护上隼辅！”
护上隼辅绝望地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让田是邦士瞬间破防的话。
“我们……我们一分都没有拿到……”
“我……我没脸喊啊……”
空气瞬间凝固。
田是邦士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
一分都没拿到。
你让他怎么喊？
喊什么？
庆祝自己被零封吗？
田是邦士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得脚趾都快能在鞋子里抠出一座富士山了。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吼了出来。
“那就忘了第一局！忘了那个该死的比分！”
“给我专注下一局！听到了没有！”
“我们要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