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起勇气,“壹壹,等你们参加完婚礼回落月村的时候,能不能……把我父王也一起带回去?让他也在那里调养一段时间?”
她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哽咽:“我父王年轻时,在一次皇家狩猎中为皇伯伯挡了一箭,伤了根本,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我们安王府,就只有我一个嫡女和一个年纪尚小的庶弟。壹壹,我看到二皇兄都能好起来,我真的希望我父王也能……”
后面的话,她有些说不下去,眼圈已经红了。
安王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慈爱和无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锦瑟,爹这是老毛病了,御医都说了需要静养,哪里能随便长途跋涉去打扰县主?”
沈泠壹却像是没听到安王的推辞,目光平静地看向安王,直接开口道:“王爷,您当年的箭伤虽然伤了元气,但并非无法调理。真正阻碍您康复,让您缠绵病榻多年的,是您体内积存的一种慢性毒素。”
“什么?”
萧锦瑟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煞白,声音都变了调,“毒?父王,您……您中了毒?什么时候的事?”
她猛地抓住安王的手臂,眼泪瞬间涌了上来,“爹爹!您怎么从来不告诉我?”
安王也被沈泠壹这突如其来的话震住了,他下意识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安抚,眼神却锐利地看向沈泠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县主……此言当真?御医院院正多次诊脉,也只说是旧伤引发的心脉衰竭之症……”
沈泠壹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毒素隐藏得很深,与旧伤引发的症状混杂在一起,寻常诊脉难以察觉。但它在缓慢侵蚀您的心脉,这才是您久病不愈、身体日益虚弱的根源。”
脑海内,小雪叉腰冷哼:“哼!什么御医院正!连这种阴损的毒都查不出来,肯定是庸医!要么就是……哼哼,主人,这王府的水看来也不浅啊!”
萧锦瑟此刻已经顾不得其他,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抓住沈泠壹的手,泪水涟涟地祈求:“壹壹!壹壹你既然能看出来,那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父王!只要你能救我父王,要我做什么都行!”
安王看着女儿如此,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温暖,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沈泠壹已然点头。
“可以。” 沈泠壹说得云淡风轻,“毒素虽然麻烦,但并非无解。等王爷随我们回落月村,顺便解了便是。”
“顺便……解了?” 这下,连安王也坐不住了,他霍然起身,一向沉稳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和希冀,“县主……你、你是说,这毒……能解?御医当年可是断言……”
沈泠壹微微歪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这有什么难”的意味,反问道:“谁说的不能治?”
安王被她这理所当然的反问噎了一下,下意识回道:“太医院院正,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都……”
沈泠壹点了点头,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哦,那可能是他们学艺不精,或者见识不够。我们落月村有个李大夫,对这种疑难杂症颇有研究,解毒应该问题不大。”
她这话说得平静,却带着一种碾压般的自信,仿佛京城顶尖的太医们加起来,还不如她村里一个乡野郎中。
但这番话听在安王和萧锦瑟耳中,却不啻于天籁之音!
尤其是安王,他饱受病痛折磨多年,早已对康复不抱希望,此刻沈泠壹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像一道强光,瞬间照亮了他晦暗已久的心田,让他枯寂的心重新涌上了强烈的求生欲和希望!
“好!好!本王……本王就跟县主去落月村!” 安王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他看向沈泠壹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信任,“一切,就拜托县主和李大夫了!”
萧锦瑟更是喜极而泣,扑进安王怀里:“父王!您听到了吗?您的毒能解!您能好起来了!”
看着相拥而泣的父女俩,沈泠壹安静地站在一旁,眼神依旧平静,但心底却微微触动。
这种纯粹的、关乎生死的亲情,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同样珍贵。
她既然遇到了,又有能力,帮一把也无妨。
而且,安王若能康复,对于萧辰渊兄弟,乃至整个朝局,或许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影响。
五月的京城,繁花似锦,迎来了镇国公府府小公子裴纪与安王府郡主萧锦瑟的大婚。
这场联姻,是手握重兵的镇国公府与皇帝亲弟安王府的强强联合,盛况空前。
天还未亮,安王府已是灯火通明,仆从穿梭,喜气洋洋。
沈泠壹一早便带着老太太和萧辰渊来到了安王府,直奔萧锦瑟的闺阁。
新娘子萧锦瑟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明艳不可方物。
见到沈泠壹,她欣喜地拉住她的手:“壹壹,你可来了!我就等着你呢!”
此时,闺房内已聚集了不少前来添妆的皇室宗妇和世家贵女,珠光宝气,环佩叮当。
她们的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沈泠壹这个生面孔上,带着审视与好奇。
早有消息灵通的,低声向旁人透露:“那位就是青石镇的惠安县主,献了粮种那个……说白了,就是个运气好的农女。”
当沈泠壹示意阿依呈上添妆礼时,一位与林家交好、素来看不惯萧锦瑟张扬性子的贵女,用手帕掩着唇,轻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惠安县主从乡野而来,想必带来的礼物也定是……别具一格,充满田园野趣吧?”
这话引得几位贵女低笑起来,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她们都听说了沈泠壹的来历,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县主,能拿出什么像样的添妆?无非是些山野干货、粗笨物件罢了。
萧锦瑟脸色一沉,刚要开口,沈泠壹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
沈泠壹面色平静无波,仿佛没听出那话语中的嘲讽,只对阿依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