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景逸跟着父母回了专门为他们盖的新屋。
他看着虽然简朴却干净舒适的屋子,又看看气色红润的父母,犹豫了一下开口:
“爹,娘,你们……决定以后就在这小山村长住了?”
王家夫妻对视一眼,肯定地点头。
王外公道:“我们已经错过了女儿十几年,如今好不容易团聚,我们老了,不想再奔波了。”
王景逸表示理解,但还是提议:“那……要不我在镇上,或者府城买一座宽敞些的宅子?把妹妹一家和你们都接过去住?这小山村毕竟太偏僻了些。”
王外公拍拍儿子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逸儿啊,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方才在沈家吃的那顿饭,你就没觉出有什么不一样?”
王景逸仔细回想,眼睛微亮:“味道确实极好!是我从未尝过的鲜美!而且……他们用的那些碗盘,洁白细腻,工艺精湛!还有……不知是不是错觉,吃了那顿饭,我感觉连日赶路的疲惫都轻了不少,浑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王外公点点头,压低声音,抛出一个重磅消息:“那你知不知道,现在这整个落月村,包括咱们脚下站的这块地,都是你那个外甥女沈泠壹的私产?”
“什么?”王景逸这次是真的惊到了,“壹壹买的?她……她哪来那么多银钱?”
王外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指着窗外:“你看见远处那片山地和平整的田地了吗?那山地上,种的是棉花。”
“棉花?”王景逸再次惊呼!那可是价比黄金的紧俏物资!
王外公依旧没停,又指了指另一片规整的土地:“那边,种的是壹壹弄来的新作物,叫什么西瓜、土豆、红薯的,听说产量极高,味道也好。”
王景逸不是笨人,他瞬间明白过来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爹,您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壹壹那孩子弄出来的?”
王外公郑重地点头:“是啊……你这外甥女,可不是普通人。你啊,安心住下,看着吧。不出几年,这个小山村,必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王景逸听得心潮澎湃,他看着父母笃定而充满希望的眼神,再回想外甥女那与众不同的冷静和气度,终于彻底放下了劝他们搬去城镇的念头。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也燃起了兴趣和期待:“好!爹,娘,我听你们的!以后没有要紧事,我也多待在这落月村!”
这里,似乎藏着比外面广阔天地更有趣的秘密和未来。
意识海里,小雪狐扒拉着舅舅送的那对珠花:“主人主人!新舅舅颜值好高!看起来脑子也很好使的样子!是不是可以抓壮丁来帮我们管理村子?嗷嗷!”
沈泠壹:“……再看。”
小雪狐:“好吧……那他的这个见面礼珠花,小雪可以戴吗?”
沈泠壹:“……你是狐狸。”
小雪狐:“狐狸也可以爱美嘛!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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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千盼万盼的秋收日子,终于到了!
这天,天刚蒙蒙亮,落月村几乎所有能动弹的人都汇聚到了田埂上,空气中弥漫着激动和期盼。
金黄的稻穗沉甸甸地低垂着,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沈泠壹也被兴致高昂的老太太硬拉了过来。
她刚一出现,一个身影就像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
“沈姐姐!你可算出来啦!这么久都不来找我玩!” 正是许久没见到沈泠壹的王巧儿,她拉着沈泠壹的袖子,小嘴撅着,
“我娘前阵子身子又不好了,我得在家照顾她,都走不开……”
沈泠壹看着眼前热情似火的小姑娘,下意识地就想后退一步。
这种过于直白的热情,她实在有点招架不住。
只能干巴巴、略显尴尬地回了句:“……你好。”
王巧儿却丝毫没察觉她的不自在,立刻又叽叽喳喳地说开了,从她娘的病说到地里的庄稼,再到村里新孵的小鸡崽……活力四射。
就在这时,村长敲响了手中的铜锣!“哐——!”
清脆的锣声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田埂上顿时安静下来。
紧接着,沈泠壹就看到村民们迅速地在田头摆上了一张简陋的香案,上面放上了几样水果、一块煮好的肉,还有一小碗刚刚碾出的、雪白的新米。
然后,令她惊讶的一幕发生了——所有村民,无论老少,齐刷刷地朝着那片金色的稻田跪了下去!
老太太一看孙女还傻站着,猛地一拽她的衣袖!沈泠壹猝不及防,差点一个趔趄,赶紧顺势蹲了下来。
老太太看她蹲着了,也没再强求,只要别鹤立鸡群地站着就行。
只见村长站在最前面,带着众人无比虔诚地叩拜,口中念念有词:“感谢谷神爷赐予粮食,保佑风调雨顺,祈求来年丰收……”
祭拜完毕,又有人抱来一坛酒,村里的壮劳力们每人分到一个粗瓷碗,倒上满满一碗酒,共同举碗,高喊一声:“开镰丰收!”然后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喝了这碗“开镰酒”,壮劳力们拿起磨得锃亮的镰刀,走到田边,象征性地割下了第一把稻谷。
至此,庄严的仪式才算结束。
村长再次敲锣,高声喊道:“开镰咯!”
村民们立刻欢呼着,拿起工具,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向稻田,正式开始抢收!
沈泠壹站在田埂上,看着这充满了原始信仰和集体力量的仪式,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碰了碰身边的老太太,低声问:“奶,刚才这是……干啥呢?”
老太太一脸“你这都不懂”的表情,但还是耐心解释:“前面那是‘祭谷神’,感谢谷神爷赏饭吃!后面那个是‘开镰酒’,喝了酒,壮了胆气,祈求顺顺利利,别割到手!等全都收完了,还要吃‘谢镰饭’呢!全村一起大吃一顿,庆祝丰收!”
沈泠壹听得嘴角微抽:“……这么麻烦?”
老太太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麻烦啥?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咱们村人少心齐,没那么多破事!那些大村子才麻烦呢!庄稼快熟的时候,还得组织小伙子们‘守秋’、‘看青’,晚上轮流巡逻,防野兽偷吃,防外村人偷摸!那才叫累人呢!”
沈泠壹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表示尊重。
这是一种对土地的敬畏,对劳动的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