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璇的出现，让场景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几个练习生无一例外的承受了她的怒火，此时的场面，就像出轨被现任当场抓一样，很是尴尬。
祝星歌的手指无意识地捏了捏乐谱边缘，纸张在她指间微微发皱。她看着站在门口的曾璇，对方眼底的血丝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明显。
“我听见了。”曾璇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缓步走进寝室，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声响，“你们倒是很会挑时候造反。”
练习生们像受惊的鹌鹑一样缩成一团。林小满还跪坐在地上，此刻连哭都不敢出声，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发抖。
祝星歌往前迈了半步，正好挡在她们前面：“她们只是太累了。”
“累？”曾璇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嘶哑，“谁不累？”她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处贴着的膏药，“我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嗓子哑得连水都咽不下去，你们以为就你们累？”
寝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
“你明知道她们唱不上去。”祝星歌看向曾璇，“这曲子的副歌，连你自己都唱劈了三次。”
曾璇的瞳孔猛地收缩。
“所以呢？”曾璇声音突然放轻，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让我承认自己不行？”
祝星歌注视着曾璇通红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轻轻抚平手里的乐谱：“既然这样，就好好休息吧。”
“哦？你是忍不住要抢权了吗？祝星歌。”曾璇冷笑。
“不，谁当队长我都没有意见，你也可以继续当队长，我只是想要个改编权。”
曾璇愣住了。
“我知道你很努力，但是这件事本身就不是靠努力就能完成的，每个人的天赋有限，我们该做的，是改编这首曲子适应所有人，而不是为了曲子迁就。”
“你自己也知道，这首歌需要改编吧？”
曾璇确实知道。但是她没有这技能，私底下她还找过山悦，但山悦以没有把握这个理由拒绝了她，这才只能按照原曲编排。
“那又怎样，给你你就能改吗！”曾璇说完就发现了不对，祝星歌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唱的改编的《角落光阴》，网传是她改编的，曾璇一直不信。
总不能真是她吧......曾璇不确定的想。
“可以试试，我会和山悦一起。”
屋内的灯光在眼前晕开成模糊的光圈，耳边嗡嗡作响。曾璇看着祝星歌平静的眼神，喉咙有些发紧：“那首歌，真是你改的？”
“嗯，你说哪首？”祝星歌有些懵，过了一会儿才理解她的意思。
“是我。”
曾璇沉默了一会儿，妥协了。
“我可以让你改编，但是，责任你全担。”
祝星歌呵的笑了一声，不说话。
“这真是我今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姜雨莱直接嗤笑出声，“曾璇，你当星歌妹妹傻吗？”
“给你擦屁股还要给你担责？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山悦接话。
姜雨莱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山悦你竟然会说这种话！”
“我也是人，不是神仙。”山悦无语。
曾璇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反驳苍白得可笑。
“这样吧，”祝星歌说话了。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练习室瞬间安静下来，“改编我来做，彩排你来盯。”
她直视曾璇的眼睛，“责任......”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我们五五分，怎么样？”
曾璇的瞳孔微微放大。她没想到祝星歌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既给了她台阶下，又保全了她的队长尊严。
“......成交。”曾璇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
等那些人走后，曾璇也离开了，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在宿舍待下去。
“怎么又准备接手了？”山悦问，“不是无所谓吗？”
“我又不是坏人，她们都求上门了。”祝星歌拿出曲谱，准备动工。
“而且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希望我的每次舞台都能做到完美。”
·
林小满在一楼的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红肿的眼睛，凌乱的头发。她猛地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她颤抖的手指。
水珠顺着她扭曲的面容滑落，她突然狠狠一拳砸在洗手台上，指关节传来的剧痛却比不上心里的刺痛。
“为什么......明明都不是有钱人的孩子，凭什么你过得这么好！”林小满这几天，无时无刻都在经受折磨。来自祝星歌，曾璇，山悦还有姜雨莱。
后者是因为富有且有强大的家庭背景让她羡慕且嫉妒。
但是比起后者，她更讨厌前者。
明明是个孤儿，却有着自己无法拥有的天赋，还和那群人搭上了线，做自己不敢做的事。不但和曾璇对上，还能全身而退。
“装什么清高......”她神经质地啃着指甲，“不就是仗着有山悦和姜雨莱撑腰......”
突然，隔间的门被推开。林小满慌忙转身，对上了一双带着玩味笑意的眼睛。
“打扰到你了？”贺许雅慢条斯理地洗手，透过镜子打量着林小满：“被欺负了？”
林小满看着面前穿着贵气的女孩，浑身一僵：“你......”
女孩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来，“我是贺许雅，贺氏集团的千金。”
“贺氏......”林小满当然知道贺氏的存在，那个连城有名有姓的大家族，“你怎么会来这？”
“啊，我过来参观一下。刚刚不小心听到你的话，真是不好意思。”她微笑着说，温柔又大气，十足的名媛风范。
“我只是随便说说。”林小满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不用紧张。”她突然凑近，在林小满耳边轻声道：“你说的那个人，是祝星歌吗？”
林小满猛地抬头，对上贺许雅含笑的眼眸——那里面闪烁的，是和她如出一辙的恶意。
“要不要...”贺许雅从手包里抽出一张烫金名片，指尖在上面轻轻点了点，“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林小满看着那张名片，又看看镜中狼狈的自己。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心底滋生——如果攀上这棵大树......
“好。”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
贺许雅满意地笑了，转身时裙摆划出优雅的弧度。门关上的瞬间，林小满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也勾起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