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栾这才回神，先是后退一小步躲开抵在额头的棍子。
而后听到流水声，脸上露出惊喜，“到了吗？”
没等到回应，他越过叶柳惜跑向水源，整个人洋溢着兴奋。
也不管喝了这个水会不会拉肚子，都这个时候了也没时间去思考，双手捧住水，喝了几口。
手上干涸的鲜血被水晕开，混进水中一同被他喝下。
喝了几口解渴后，这才觉得入口的水一股腥味，停下喝水动作，开始清洗手掌。
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血迹，余栾抬头看，这些水都是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流到这里有一小块凹陷，积了些水。
这边的树林比较稀疏，阳光透过洒下，水面泛着莹光。
现在的天气不算冷，而且大白天有太阳，他打算将自己的上衣洗一下。
转过身看叶柳惜，一些称呼一旦开口就不再觉得羞耻，他小声叫叶柳惜：“主人可以等等我吗？我想洗一下衣服的血。”
小家伙很善用自己的年龄和脸庞，在被拐到山里来之前，不少同学们喜欢他的脸，在此之前他从不觉得这是一种优势。
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除了这张脸，想着家里年龄比自己小的堂弟堂妹怎么卖萌，他也学了一下。
叶柳惜靠近他，站在他跟前，伸手捏住他双颊，“不许装可爱，我更希望你变成一个小魔头。”
余栾：“？”
难道这就是神和人类的不同吗？
长辈们都很喜欢乖孩子，喜欢那些会卖萌的听话孩子，怎么到了她这里没有用？
看到这小子平淡下来的脸，叶柳惜一把将他拍进小水坑里，“给你五分钟。”
余栾沾了一身水，全身的衣服都湿了，干脆抬手抹了一下脸，当做洗脸了。
看着叶柳惜就站在旁边，他这才放心搓起衣服，只不过动作很生疏，加上这些面料不应该这样对待，很快就被弄成皱巴巴的。
进行了简单的清洗，余栾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爬上岸，“主人，我们走吧。”
这叫着也叫习惯了，余栾越发顺口，上岸之后湿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总是透着凉意。
这边的光线一般，还是回到柳树下晒着太阳烤着火，衣服会干得快一点。
叶柳惜带他往回走，并让他认一下附近的路标，要是又渴了就自己过来，她可不打算做第二次领路人。
余栾努力地记下周围事物，可怎么看都是树和草，转眼就认不清了。
想到叶柳惜的态度，余栾很肯定对方不会带他来第二次，只好在保证不被甩脱的情况下，尽量在树上做一些记号。
从水源回到柳树下，吃饱喝足之后，余栾终于有余力思考后面该怎么办。
下山的路其实很近，但他走得了吗？
先不说身旁的这个“神”会不会让他下山，但凡他走到村子范围，指不定就被抓回来割喉了。
山的另一边是更深的山也走不通，难道他以后就得生活在这里吗？
余栾当然不愿意，在城市里交通便捷，生活便利，还有家人陪伴，享受过这些好处，又怎么甘心待在深山里。
也许他可以试着劝说这个“神”离开呢？
余栾天真地想着，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好，只要她想出去看，是不是就能让她带着他下山？
心里想了很多，但眼下最需要考虑的是吃喝睡，今天的早餐和午餐一块吃了，晚上的还没有着落。
余栾捡起放在那只羊尸上的石刀，重新吭哧吭哧地切割起来，打算把它们一块烤了。
现在不处理，等过几天坏了，他们又没有吃的就完了，万一这个“神”也饿了，打算把他吃了怎么办。
一边想着事手上的活儿做得也很快，叶柳惜霸占着柳树下唯一平缓的石头，坐在上面靠着柳树。
这小孩儿的心思太明显了，还不知道怎么伪装，她在等着对方什么时候开口。
而她又该怎么打击他，拒绝他呢？
这小子是不是会很失望？如果很生气那就更好了，就喜欢看一些人既生气又对她毫无办法的样子。
就像还活着的时候，宗门里那些人明明恨透了她，却还得在她面前俯首称臣，跪着求她放过。
好在那些人一并被她带走了，全都死绝了。
可惜没能去把那些正道的家给搅一通，也不知道是谁将她的灵魂给抓过来。
要求她做个善良的人？
难道是那些佛子？
试图让她改邪归正？
啊……也不像呢。
看着余栾努力用之前烤肉的签子插进肉块里，也许是视线太过明显。
余栾终于敢和她对视，“主人想去城市看看吗？”
叶柳惜还以为他会求着放过他，没想到是打算把自己一块拐走啊。
或者说是想找个靠山，知道一个人对付不了山下的村民。
“我家里条件不差，去到那里可以吃到很多好的东西。”余栾说着看向正在烤制的肉块，“比吃这些肉块好很多！”
今天吃的这些肉没有任何调料，只是简单地烤熟，和以前在城里吃到的味道天差地别。
余栾本想诱惑这个“神”，对方有没有被吸引他不知道，他反倒被说馋了。
叶柳惜听他说了一堆，这个年龄说不出能给出什么实质好处，只能说出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就算余栾接受的教育比同龄孩子多一些，更成熟一点，那也只能说出给钱供养的话。
在外面钱可以买来很多东西，钱非常的重要，所以他只能捡这些觉得重要的话说。
“不去。”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叶柳惜无情否决。
看到他双眼因为被拒绝而黯淡下去，她开心了。
心想自己真是个坏人，可做坏人会获得开心。
好人获得了名声，而坏人会获得所有，当然是做坏人好。
余栾也发觉她在逗弄他了，垂着脑袋看着烤肉，心里既委屈又生气，可又不能冲着眼前的人发火。
他不敢。
与此同时，山下的村民又联系上人贩子，确定好了要两个女孩。
他们经过几番讨论，觉得也许是之前的祭品都是女娃娃，这次搞来了个男娃，所以山神不乐意了，雕塑才会裂开。
于是他们买来了两个女娃。村里最近有一户人倒了大霉，家里的娃磕到脑袋傻了，本来活泼伶俐会唱会跳的娃娃，现在只能坐在椅子上嘿嘿笑。
同一时间，村长辛才良家里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