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祭典前夕，魂锁封印
金銮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冰，沉重的龙涎香也压不住那份彻骨的寒意。
御座之上，大夏皇帝的面容隐在十二旒冕珠之后，看不清喜怒，但那股山雨欲来的帝王威压，却让殿中百官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苏晚照。”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如洪钟大吕，在每个人心头重重一敲，“你可知罪？”
苏晚照一身素衣，立于殿中，身形单薄却脊梁笔直。
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毫无畏惧地迎向那至高无上的权威：“臣，不知。”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放肆！”一名身穿巡抚官袍的中年男子立刻出列，正是负责京畿安全的顺天府尹，他面带讥讽地冷哼道，“圣医大人好大的官威！百花宴上，刺客行凶，禁军围剿，眼看就要将那贼人就地擒获，你却为了救几个不相干的宾客，硬生生阻断了追捕，致使凶徒逃脱。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说不知罪？”
这位王巡抚向来与楚家不睦，此刻更是抓住了机会，言语间满是幸灾乐祸。
苏晚照的目光从他脸上淡淡扫过，没有半分波澜，转而望向龙椅，声音清冷而坚定：“回禀陛下。当时刺客抛出‘血瞳咒’毒粉，若臣不出手，一息之内，毒咒便会侵入百位朝臣家眷心脉。届时，不是刺客一人逃脱，而是百人当场暴毙，酿成我大夏开朝以来最大的宫宴惨案。臣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是天职；身为陛下钦封的圣医，护佑臣民安危更是职责所在。两害相权取其轻，臣自认无罪，更无过！”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众人心间。
那些方才还心怀怨怼，认为她耽误大事的官员，此刻想起当时那诡异的血色毒雾和身边家眷的惊恐尖叫，不由得后背发凉，闭上了嘴。
王巡抚脸色一僵，强辩道：“一派胡言！区区刺客，哪来这般通天手段？分明是你为自己失职开脱的借口！”
“王大人这是在质疑本王的亲眼所见吗？”
一个沉稳如山的声音响起。
楚昭烈一身玄色王袍，从武将队列中踏出，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刀。
他向皇帝躬身行礼，随即声如雷霆：“启禀陛下，臣可以作证。当时的情况凶险万分，若非苏圣医当机立断，以金针封锁毒雾，并施以解药，后果不堪设想。她不仅救了上百条人命，更是为后续追查保留了唯一的活口。若论功，当赏；若论罪，实乃无稽之谈！”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将王巡抚的指控驳斥得体无完肤。
皇帝沉默了片刻，冕珠轻晃，那深邃的目光在苏晚照和楚昭烈身上来回逡巡。
“罢了。”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刺客之事，交由战王与苏圣医全权负责，三日之内，朕要看到结果。退下吧。”
冰冷的四个字，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却像一座无形的大山，重重压在了苏晚照和楚昭烈的心头。
走出金銮殿，灼热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那个活口，现在何处？”苏晚照没有浪费任何时间，直接问道。
楚昭烈面色凝重：“在天牢最深处，我派了黑甲卫看守，万无一失。但他中了你数针，又被毒咒反噬，至今昏迷不醒。”
“带我去。”
阴暗潮湿的天牢深处，那名被生擒的刺客被铁链牢牢锁在墙上，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苏晚照上前，手指迅速搭上他的脉搏，眉头紧锁。
此人经脉紊乱，五脏六腑皆有衰败之相，确实活不了多久了。
她的视线快速地在他身上扫过，忽然，在他贴身的衣物夹层里，摸到一块冰凉坚硬的物体。
取出来一看，是一枚通体漆黑的玉牌，质地非玉非石，入手阴寒刺骨。
玉牌正面，用一种诡异的血色文字雕刻着四个字——九幽·血瞳。
“九幽……”苏晚照心中一凛，这个名字让她体内的九幽印记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就是他们。”楚昭烈眼神一寒，“九幽殿，一个销声匿迹了百年的邪教组织，传闻他们能操控生死，手段极为诡异。没想到，他们竟然死灰复燃了。”
苏晚照握紧了玉牌，对楚昭烈道：“给我一间静室，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她必须立刻弄清楚这背后的一切。
回到楚昭烈为她安排的临时府邸，苏晚照立刻进入了系统空间。
她将那枚“九幽·血瞳”玉牌，小心翼翼地放入了灵田的土壤之中。
“系统，启动‘魂锁封印’功能，读取此物残留的意识信息。”
“指令确认。魂锁封印·初级模式启动，开始解析目标物……”
随着系统提示音响起，灵田上空光芒流转，一道道无形的能量丝线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那枚玉牌层层包裹。
玉牌剧烈震动起来，发出一阵阵凄厉的鬼哭之声，一股阴邪暴戾的意识从中拼命冲撞，试图挣脱束缚。
苏晚照凝神静气，全力催动系统。
片刻之后，挣扎的意识终于被压制，一幅幅模糊而破碎的幻影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那是一座掩映在西郊密林中的废弃道观，蛛网遍布，神像倾颓。
而在道观的地下，却别有洞天。
一个巨大的血池翻滚着令人作呕的血泡，墙壁上刻满了与玉牌上如出一辙的血色符文，几个身穿黑袍、面戴血瞳面具的人，正围绕着血池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血瞳咒’能量。‘魂锁封印·初级模式’已激活，符合融合条件。是否融合血瞳咒能量，进行系统升级？”
升级？苏晚照毫不犹豫：“确认融合！”
“融合开始！”
刹那间，一股磅礴而阴冷的能量从玉牌中被强行抽出，化作一道血色洪流，尽数涌入苏晚照的体内！
她闷哼一声，只觉得体内的九幽印记仿佛被投入滚烫的冰块，瞬间剧烈震动起来。
那股血瞳咒的能量狂暴无比，试图侵蚀她的心智，但九幽印记却散发出更为霸道的气息，如同一头苏醒的远古巨兽，一口便将那血色洪流吞噬殆尽！
一股玄奥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苏晚照的脑海。
她清晰地感知到了血瞳咒的能量结构、运行轨迹，甚至……她发现自己可以调动体内九幽印记的力量，短暂地模拟出这种咒术的效果！
这简直是天赐的底牌！
苏晚照猛地睁开眼，眼底精光一闪而过。
她立刻冲出静室，找到正在部署防务的楚昭烈。
“西郊，废弃道观！”她言简意赅，“那里是他们的老巢！”
楚昭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出于对苏晚照的绝对信任，他没有多问一句，立刻下令：“传我军令，调集三百黑甲卫，封锁西郊所有出口，包围那座道观！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夜幕如墨，杀机四伏。
废弃的道观在月光下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楚昭烈率领的黑甲卫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包围，将整个道观围得水泄不通。
苏晚照跟在楚昭烈身边，凭借着体内对血瞳咒能量的敏锐感知，她很快就找到了隐藏在神像底座下的密室入口。
推开沉重的石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邪恶气息扑面而来。
密室内的景象与她读取到的幻影一般无二，只是中央那个巨大的“血瞳坛”里，盛满了粘稠如水银的暗红色液体，正诡异地冒着气泡，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
“收网！”楚昭烈低喝一声，正要下令。
“呵呵呵呵……”一阵阴冷的笑声突然从密室的阴影中传来，“战王殿下，苏圣医，你们来得，太早了些。”
一个身形瘦高的黑袍人缓缓走出，他脸上戴着血瞳面具，只露出一双闪烁着疯狂与怨毒的眼睛。
他，正是幻影中主持仪式的血瞳使者！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袖袍，一个瓷瓶被他捏碎，漫天血红色的粉末瞬间弥漫开来，空气中顿时充满了甜腻而诡异的气息。
“血瞳粉！快闭气！”楚昭烈脸色大变。
但已经晚了，几名靠得最近的黑甲卫瞬间眼神涣散，发疯似的开始攻击身边的同伴。
“没用的，这可不是靠闭气就能抵挡的。”血瞳使者得意地狂笑。
然而，他的笑声却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处于毒雾中心的苏晚照非但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而从容地从怀中取出一枚碧绿色的药丸服下。
那是她根据血瞳咒的特性，连夜赶制的“抗咒丸”！
“凝！”苏晚照一声清叱，调动体内刚刚融合的魂锁封印之力，在她面前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竟硬生生将那扩散的毒雾压制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
血瞳使者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他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何能免疫并压制他的咒术！
他知道事不可为，毫不犹豫地转身，身形化作一道黑烟，便要向密室深处逃窜。
但苏晚照的速度比他更快！
“想走？问过我没有？”
话音未落，数道银光破空而出，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刺入了血瞳使者周身数处关键穴位。
黑烟瞬间溃散，血瞳使者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苏晚照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立刻下杀手，而是低声问道：“玄冥子，到底想做什么？”
九幽殿的背后，是那个传说中能与天争命的禁忌之人——玄冥子！
血瞳使者躺在地上，面具下的脸庞扭曲，发出了癫狂而狞厉的笑声：“做什么？哈哈哈……他要做一件你们想都不敢想的伟业！他要让这大夏，变成他一人的国度！很快，你们就会亲眼看到了……亲眼看着他，复活那百万战死沙场的将士，组建一支真正的不死大军！”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复活百万战死将士！
楚昭烈和苏晚照同时心神剧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就在苏晚照准备进一步逼问时，血瞳使者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狞笑道：“去地狱里……等着吧！”
下一刻，只听他体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整个人瞬间经脉寸断，黑色的血液从七窍中流出，当场气绝身亡！
死士！
苏晚照看着他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心中那股不安愈发浓烈。
楚昭烈上前检查了尸体和那个血瞳坛，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坛中的原液尚未完全炼化，看来我们确实打断了他们的关键步骤。但他们真正的目的……复活百万大军，这太荒谬了！”
虽然口中说着荒谬，但他眼中的凝重却说明了一切。
就在此时，一名黑甲卫匆匆从外面进来，单膝跪地，神色古怪地递上一支被火漆封口的信筒：“王爷，宫里来的密探，指名要将此物亲手交给苏圣医。”
苏晚照心中一动，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是皇帝那熟悉的笔迹，字迹却凌厉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纸上只有一句话：“若再有闪失，即刻撤职查办。”
冰冷的字眼，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们刚刚取得胜利的微末喜悦。
皇帝根本不关心他们阻止了什么阴谋，他只在乎自己的权威是否受到了挑衅，自己的命令是否得到了执行。
苏晚照捏紧了纸条，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抬起头，望向灯火通明的皇城方向，那座巍峨的宫殿在夜色中如同一头沉默的巨兽。
血瞳使者说“你们来得太早了”，玄冥子要“复活百万将士”。
这些疯狂的计划，绝不可能一蹴而就。
他们一定在等待一个万众瞩目、天地交感，最适合举行这种邪恶仪式的时机。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楚昭烈，距离祭天大典，还有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