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头那破仓库,在苏晚照眼里,此刻就跟破落户似的,更添几分寒酸相。那青瓦上的裂缝密密麻麻,跟蜘蛛网似的,天光漏下来,在地上碎成一片片银斑,就好像老天爷在这破地方撒了把银子。墙根的野蒿早被人拔了,可泥地上还留着些细碎的草屑,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荒凉。
苏晚照蹲在土灶前,鼓着腮帮子使劲儿吹火,那火星噼里啪啦地撞进瓦罐,药香从罐子里丝丝的飘出,苏晚照深深的吸了吸鼻子,闭上眼睛满脸的陶醉。
“苏姐姐!王嬷嬷带病人来啦!”小石头那尖嗓子,就跟个破锣似的,在院外扯着嗓子大喊。
门帘“唰”地一掀,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探进半张脸来,一瞧是个素布裙的姑娘,眉头立刻皱成了个疙瘩,嘴里嘟囔着:“小娘子莫要哄人,我爹瘫了三个月,太医院的刘医正都说没治……我可没那闲工夫在这儿跟你瞎折腾。”
话还没说完呢,身后传来老人剧烈的咳嗽声,那声音就像破风箱拉过锈铁一样,听得苏晚照心里“咯噔”一下。
“先扶老人家躺长凳上。”苏晚照眼都没抬,转身麻溜地拿布垫在凳头,动作干脆利落。
余光一扫,瞧见王嬷嬷站在门边,手里紧紧攥着旧帕子,这是她们联络的暗号,这让苏晚照想起影视剧里地下党接头的剧情。
“阿婆,您去看火,药快熬好咯。”王嬷嬷应了一声,擦过那汉子就挤了过去,袖口蹭到拐杖的时候,还不着痕迹地给苏晚照使了个眼色。
老人躺好了,苏晚照弯腰去查看,后颈那玉枕跟火烤似的发烫,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疑难杂症,医道经验 +50】。
苏晚照垂眸看着老人那蜡黄的脸,指尖轻轻叩了叩腰眼,老人“嘶”地倒抽一口冷气,额头直冒汗。
“是督脉受阻。您老三个月前是不是摔在青石板上了,后腰着地,没当回事儿?”苏晚照语气笃定,不是在问而是说出事实。
那汉子猛地一下站起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小娘子神了!我爹就是菜摊前滑倒,想着歇两天就好,没想到……”
他媳妇正拿手帕擦汗呢,一听这话,手一抖,帕子“啪嗒”一声掉地上,声音都变了调:“那还能治么?我可就盼着这点希望呢!”
苏晚照没吭声,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在烛火上慢慢烤着,这手法,就像现代消毒法一样。这玉枕灵泉泡过的银针,本身就带着三分灵气,就好像自带小光环。
银针摆开,她眼睛紧紧盯着大椎穴,脑海里闪过《神农本草经》的批注:“督脉为阳脉之海,滞则百骸废。”
“可能会酸麻。”她按住老人后颈,第一针“嗖”地一下准确扎进大椎穴,那动作,就像行医多年的杏林圣手,快准狠。
老人一震,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有了焦距,惊喜地喊道:“这感觉……就像有股热气直往腰里钻,舒服得很呐!”
第二针扎在命门穴,苏晚照指尖微微一颤。想当年她十岁的时候,给嫡姐煎药少了一味,结果被掌嘴,还跪在祠堂里,那时候玉枕就发烫,系统也出现了。此刻银针入穴,玉枕烫得感觉都要烧穿衣领了,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医道经验 +150,解锁“通脉针法”初级】。
“奶奶的,这针真管用!”那汉子大喊一声,那声音,都快把房顶掀翻了。
苏晚照抬头一看,只见老人右手慢慢蜷起来,那枯指就跟有灵性似的,竟然攥住了汉子的手腕。
他媳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帕子捂着嘴,肩膀抖得跟风中的芦苇似的。
最后一针落在肾俞穴,药罐“咕嘟咕嘟”地响着,就像一锅煮沸了的水。王嬷嬷端着药碗走过来,药香混合着灵田茯苓的清甜,那味道,简直绝了。
苏晚照想起昨天在空间里煮的药汁,喝了之后胳膊都不疼了,这效果,杠杠的。
她接过药碗,吹了吹,送到老人嘴边:“趁热喝,药引是我种的茯苓,保准药到病除。”
老人喝着药,苏晚照退到门边。暮色从破瓦缝隙里漏下来,照在“无名医馆”那块歪扭的木牌上,就好像给木牌镀了一层金。王嬷嬷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明日西市老张头说闺女病了,我应下了,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国公府眼线用灵米打发了,说仓库早塌了,没人查,你就安心行医吧。”
长凳上有动静,苏晚照转头一看,只见老人左脚颤了颤。他媳妇扑过去,紧紧攥住那只脚,嚎啕大哭:“爹!您的腿动了!真是神了!”
那汉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砰砰”地磕地,把梁上的麻雀都惊飞了。
苏晚照摸了摸发烫的玉枕,听着系统经验提示音,忍不住笑了。想当年她只能躺在柴房等死,玉枕是她的救命稻草;如今看着老人的腿有了反应,她心里明白,这稻草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
夜风卷着药香从破窗吹进来,木牌“吱呀吱呀”地响着。远处更夫敲着梆子,苏晚照望着天色,不紧不慢地收了银针。明天是老张头闺女来,她摸了摸袖中的灵茯苓,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长凳上老人腿还在颤,就像春冰初融的溪水,生生不息,撞开了生机的闸门。此时窗外已近黄昏,院外队伍排到了村头老槐树下,那场面,就跟赶大集似的。
小石头举着“每日限诊十人”的木牌来回跑,那木牌是苏晚照凌晨刻的,现在可派上大用场了。没想到三日不到,“无名医馆能治瘫症”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传开了,邻村挑货郎都跑来排队,一个个眼巴巴地盼着苏晚照能给他们瞧病。
“苏姐姐!张婶子说儿子被马踢了,求您加个号!”小石头扒着门框,鼻尖上还沾着草屑,那模样,就像个小泥猴。
“王嬷嬷让问,要不把灶房当候诊室?”小石头又补充了一句,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苏晚照揉了揉后颈,玉枕又开始发烫,系统提示又在脑海里响个不停:【今日累计医治十人,医道经验 +300】。
她抬头一看,只见王嬷嬷扶着个捂着肚子的妇人往外走,那妇人蓝布衫后背全是汗,还在笑着安慰:“再忍忍,苏小娘子药喝了就不疼!”
“加吧。但跟他们说,明日寅时三刻发号,先来后到,别到时候又闹起来。”苏晚照大手一挥,尽显豪爽之气。
老妇人攥着她的手,激动得直发抖:“小娘子真是活菩萨,救了我这条老命啊……”
话还没说完,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是赵大哥!他胳膊在流血!”小石头踮着脚张望,那小脖子伸得老长,向院外望去。
苏晚照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皮甲的汉子扒开人群挤进来,右臂粗布渗着血,袖口还有草屑,正是赵铁柱。
“苏小娘子,楚大人让我来,说上次箭伤又犯了,您可得给好好瞧瞧。”赵铁柱疼得龇牙咧嘴,可眼神里却满是急切。苏晚照手指在药箱上顿了顿,思绪飘回到那日楚昭烈昏迷被抬进柴房的情景,她可是用灵泉草药逼出了毒,现在想来,还真是凶险万分。
“坐长凳上。”她拿了把剪子,挑开血布,那腐肉的腥气混着药香,要多难闻有多难闻。
“你这是旧伤没好就动武?不要命啦!”苏晚照皱着眉头,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责备道。
“嗐,前日追蛮族细作,楚大人带我们钻林子三天三夜,那场面,可真是惊心动魄!”赵铁柱疼得直冒汗,眼睛却紧紧盯着棉片,嘴里嘟囔着:“这水咋凉丝丝的,跟仙水似的?”
“山泉水。”苏晚照没多解释,捏着银针在烛火上烤着,心里想着:这赵铁柱可真是够拼的。
她余光瞥见赵铁柱盯着她后颈的玉枕,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家伙该不会看出什么端倪了吧?
“你们那位楚大人,可是个脾气硬、话不多的将军?”苏晚照突然问道,手里的银针稳稳地扎进曲池穴。
赵铁柱疼得一颤,咧着嘴笑道:“苏小娘子神了!楚大人眼神一瞪,能冻人骨头,就跟冰块似的!”
苏晚照嘴角上扬,想起楚昭烈说药材好,心里琢磨着:这家伙估计早看出自己医术不凡了,不过既然他不点破,自己也就装糊涂吧。
“箭伤复发不是小事,让他别碰凉水,别动刀枪,这几天就好好歇着,听到没?”苏晚照认真地叮嘱道。
“得嘞!楚大人一听‘歇着’这两个字,怕是要拍桌子,不过您的话,他肯定会听的。”赵铁柱走到门槛边,回头喊道:“医馆名声军营都传开了,伙头军让您去给弟兄们看老寒腿呢!”
苏晚照收拾药箱的手停住了,窗外喧闹声渐渐远去,她的心跳却加快了。从前她怕被国公府发现,小心翼翼地行事,如今医馆爆红,她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期待。
期待楚昭烈亲自来看看这医馆主人,说不定能再续前缘呢。夜风卷着人声从破窗吹进来,木牌“吱呀吱呀”地响着,就像在为她奏响胜利的乐章。
苏晚照望着赵铁柱的背影,摸了摸玉枕。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重要人物关联度提升,触发隐藏任务:治愈楚昭烈旧伤。完成奖励:《黄帝内经》残卷 + 百年人参】。
她低头一看,药箱里银针闪着光,就像夜空中的星星。明日寅时三刻又要发号了,但她此刻心里想的,却是午后可能来的客人——楚昭烈。
翌日午后,赵铁柱带着一个黑袍男子来到医馆。那男子帽檐压得低低的,只露出半张紧抿的薄唇,腰间悬着一把带血锈的短刀,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