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海的盛夏总带着咸腥的热意,沙浦渔港的码头上,鱼腥气混着防晒霜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陈晓明踩着滚烫的木板路,走向停靠在岸边的“海韵号”渔船——三天前,船老大阿强报来消息,说渔船在南海作业时,渔网捞上来个奇怪的东西,像是块黑色的珊瑚,却会发出幽幽的蓝光,接触过它的渔民都接连做了相同的梦:一片漆黑的深海里,有无数发光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陈先生,您可算来了!”阿强黝黑的脸上满是焦虑,手里拎着个铁皮桶,桶口用黑布盖着,“就是这东西,邪门得很,我家小子昨天摸了摸,夜里就哭着说不敢再出海了。”
陈晓明揭开黑布,一股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铁皮桶里放着块巴掌大的黑色珊瑚,表面布满细小的孔洞,孔洞中确实有蓝光渗出,像极了深海生物的荧光。他用镊子夹起珊瑚,指尖的平衡之力立刻传来警示——这珊瑚的能量波动与之前在渔港发现的“深海回音石”相似,但更活跃,更具侵略性,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了。
“在哪片海域捞上来的?”陈晓明问道,将珊瑚放进特制的能量隔离盒里。蓝光在盒子里渐渐黯淡下去。
“大概在北纬21度,东经114度附近,”阿强拿出海图,指着一片标注着“沉船区”的海域,“那里是几十年前的沉船点,据说沉了艘民国时期的货轮,我们平时很少去那边,这次是渔网被洋流带偏了才过去的。”
陈晓明看着海图上的沉船区,眉头微蹙。苏教授曾在研究中提到,民国时期有艘载着“深海回音石”的货轮在南海沉没,难道这珊瑚与沉船有关?
“接触过珊瑚的渔民,除了做噩梦,还有其他症状吗?”
“有,”阿强点头,“都说觉得胸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还有人说耳朵里总听到嗡嗡声,跟上次渔港底下的声音有点像,但更尖,更刺耳。”
这很可能是“深海回音石”的碎片被激活了。陈晓明立刻联系了神秘女子——她所在的海洋守护驿站就在南海附近,对深海能量的研究比任何人都深入。
两小时后,神秘女子乘坐海语者部落的快船赶到沙浦渔港。她穿着深蓝色的潜水服,腰间挂着装有“海洋之心”碎片的贝壳容器,看到隔离盒里的黑色珊瑚,脸色微微一变:“这是‘回音珊瑚’,是深海回音石在特殊洋流中,经过百年沉淀形成的共生体,里面藏着沉船的记忆。”
她将手掌贴在隔离盒上,贝壳容器里的海洋之心碎片发出柔和的蓝光,与珊瑚的蓝光产生共鸣:“你听,它在‘说话’。”
陈晓明凝神细听,果然从珊瑚的嗡鸣中分辨出一丝微弱的信息——不是语言,是情绪:恐惧、绝望,还有强烈的求生欲。
“是沉船时的船员留下的情绪能量,”神秘女子解释道,“回音珊瑚能放大这些情绪,让接触者感受到当时的绝望,这就是渔民做噩梦的原因。如果不处理,这些能量可能会吸引深海里的负面生物,甚至……唤醒沉船上的其他回音石碎片。”
“那必须去沉船区看看。”陈晓明当机立断,“找到所有回音石碎片,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阿强自告奋勇要当向导:“我对那片海域熟,‘海韵号’虽然不大,但抗风浪没问题。”
第二天一早,“海韵号”载着陈晓明、神秘女子和两名经验丰富的渔民,驶向南海沉船区。船行至半途,海面突然变得平静,连海风都停了,只有船底传来隐约的嗡鸣,与回音珊瑚的声音如出一辙。
“快到了,”阿强指着前方一片墨绿色的海域,“那就是沉船区,水底下暗流多,船老大们都绕着走。”
神秘女子穿上潜水装备,带上海洋之心碎片和能量探测器:“我下去看看,你们在船上接应。”
她跳入海中,蓝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墨绿色的海水里。陈晓明站在船头,通过水下通讯器听着她的汇报:“发现沉船残骸,船体已经锈蚀严重,周围有大量回音珊瑚……能量探测器反应强烈,不止一块回音石碎片……”
突然,通讯器里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接着是神秘女子的惊呼:“小心!有东西在攻击我!”
“怎么了?”陈晓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是被情绪能量吸引来的深海电鳐,数量很多!”神秘女子的声音带着喘息,“它们被回音石的能量刺激,变得很狂暴!”
陈晓明立刻让阿强将船开到神秘女子下水的位置,同时拿出平衡之核碎片,注入能量,通过通讯器传递给她:“用平衡之力中和它们的攻击性!”
水下的杂音渐渐平息,过了十几分钟,神秘女子的声音重新传来,带着疲惫:“搞定了,电鳐退走了。我在船舱里找到了三块回音石碎片,还有一本船员日记。”
半小时后,神秘女子带着回音石碎片和一本湿透的日记回到船上。碎片被放进隔离盒,与之前的回音珊瑚放在一起,蓝光相互呼应,形成稳定的能量场。日记被小心地拆开、晾干,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但仍能辨认出大致内容:
“民国三十一年,六月十二日,船载‘深海之石’前往南洋,据说这石头能镇海妖,保平安……”
“六月十五日,遇到风暴,船底漏水,船长说要把石头扔进海里减轻重量,可石头像是长在了船上,怎么也搬不动……”
“六月十八日,船要沉了,石头在发光,我好像看到了很多人脸,是以前死在海里的人吗?它们在向我们伸手……”
日记的最后一页,画着一个简单的符号,与回音石上的螺旋纹路一致。
“原来如此,”陈晓明合上日记,“这艘货轮载着回音石出海,遇到风暴后沉没,船员的绝望情绪被回音石记录下来,与深海珊瑚结合,形成了回音珊瑚。这些年,随着海洋环境变化,回音石的能量被激活,开始释放负面情绪,吸引了深海生物。”
“需要净化这些碎片的能量,”神秘女子将海洋之心碎片放在隔离盒上,“海洋的能量能中和负面情绪,就像海水能冲刷掉沙滩上的脚印。”
她和陈晓明一起,将平衡之核与海洋之心的能量注入隔离盒。两种能量在盒内交织,形成蓝金相间的光带,包裹着回音石碎片和珊瑚。蓝光渐渐变得柔和,不再有之前的侵略性,黑色的珊瑚甚至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好了,”神秘女子收起碎片,“负面能量被净化了。这些回音石碎片可以交给海洋守护驿站,做成海洋能量监测器,而回音珊瑚……”
她看着那块珊瑚,突然笑了:“海语者部落有一种仪式,能将净化后的回音珊瑚制成‘平安符’,戴在身上能与海洋和谐共处,还能预警危险的洋流。”
返程的路上,阿强看着隔离盒里的珊瑚,小心翼翼地问:“那……这珊瑚能给我一块吗?我想给我家小子做个平安符,他以后还要跟着我出海呢。”
“当然可以,”神秘女子笑着说,“不过要等我们用仪式净化完才行。”
回到沙浦渔港时,夕阳正染红海面。陈晓明和神秘女子将回音石碎片交给闻讯赶来的海洋研究所人员,又将回音珊瑚送到海语者部落进行净化仪式。渔民们围着他们,听着沉船的故事,有人感叹:“原来海里也藏着这么多往事。”
一周后,阿强收到了海语者部落送来的平安符——一小块打磨成吊坠的回音珊瑚,泛着柔和的粉光。他给儿子戴上,小家伙当天晚上就说,梦到自己在海里和小鱼一起游,再也没做过噩梦。
陈晓明站在码头上,看着“海韵号”再次出海,船头挂着新的渔网,船员们的笑声在海面上回荡。他知道,南海的沉船故事不会就此结束,深海里或许还藏着更多秘密,但只要人类能以敬畏之心对待海洋,用善意化解负面情绪,这片蔚蓝的水域,就永远会是生命的摇篮,而不是恐惧的源头。
远处的海平面上,落日像一颗巨大的蛋黄,将海水染成金红色。陈晓明想起日记最后画的符号,或许那不是恐惧的印记,而是船员们对海洋的最后承诺——敬畏、共存、永不相负。
这承诺,需要一代又一代人,在海浪的歌声里,继续守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