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着那包象征希望与回应的种子,苏挽晴将所有的担忧与杂念强行压下。此刻,唯有前进,唯有展现出不可替代的价值,才能为自己,也为远方生死未卜的雷猛,争取到更多的生机与筹码。
她将全部心神沉浸到对混沌之息的研究中。那丝被封印在特制玉盒中的黑气,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混乱气息。之前,她只是观察其特性,测试各种材料对其的净化效果,收效甚微。
这一次,她决定冒险进行更深入的互动。
盘膝坐下,运转《灵犀观想法》,精神力高度集中,如同最精密的触须,缓缓探向玉盒。她没有试图去攻击或驱散那丝混沌之息,而是按照《太初衍神章》中“理解”、“调和”的理念,尝试去感知其内部的结构与能量流动模式。
这过程极其凶险。精神力甫一接触,那股混乱、暴戾的意念便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上来,试图污染、同化她的精神。脑海中瞬间杂念丛生,负面情绪翻涌,眼前甚至出现种种扭曲幻象。
苏挽晴紧守灵台一点清明,丹田内淡银色的星辉之力缓缓流转,与凰血玉佩散发出的温润气息交融,形成一层薄而坚韧的防护,将那混乱意念抵挡在外。同时,她摒弃所有主观判断,如同一个绝对客观的记录者,全力解析着混沌之息那看似无序,实则可能蕴含着某种特定规律的能量波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发白。这种高强度的解析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
就在她感到精神力即将枯竭,准备暂时退出时,忽然,在那片混沌与混乱的核心深处,她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韵律”!那并非秩序,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代表着“无序”本身规则的波动!
如同在喧嚣的噪音中突然听到了一个恒定不变的低音!
“找到了!”苏挽晴心中一震,强忍着眩晕,将全部剩余的精神力聚焦于那一丝独特的韵律之上。
就在她的精神力与那韵律产生共鸣的刹那,异变陡生!
她丹田内的星辉之力不受控制地剧烈涌动起来,顺着她的指尖自行溢出,并非攻击,而是在她面前的虚空中,依循着那丝捕捉到的混沌韵律,开始自行勾勒、编织!
一道道由纯净星辉构成的、复杂而玄奥的银色纹路在空中浮现、交错、组合。这些纹路并非她所知的任何符文,它们更加古老、更加贴近某种本源规则,充满了“梳理”、“安抚”、“归位”的意蕴。
它们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轻轻笼罩在那盛放混沌之息的玉盒之上。
盒中那丝原本躁动不安的黑气,在接触到这些银色纹路的瞬间,竟然奇异地平静了下来!虽然并未被净化或消灭,但其内部的混乱波动明显减弱,仿佛被一种更高级的力量暂时“安抚”和“约束”了。
苏挽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由自身力量自行构筑出的奇异纹路,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这是什么?
她可以肯定,传承之地现有的任何典籍中,都未曾记载过这种纹路。这是她在《太初衍神章》理念引导下,结合自身星辉之力与对混沌本质的领悟,自行“衍生”出的力量运用方式!
它并非强行封印,更像是一种……“秩序之纹”?一种能够暂时调和、约束混沌之息的规则显化!
虽然这纹路还极其微弱、简陋,维持了不过十息时间便缓缓消散,玉盒中的混沌之息也很快恢复了之前的躁动,但这短暂的成功,无疑指明了一条全新的、充满希望的道路!
她不需要完全消灭混沌之息(那可能远超她目前的能力),她可以尝试去理解它、引导它、甚至利用特定的“秩序”力量去约束它!
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冲刷着之前的疲惫。苏挽晴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脸上却露出了许久未见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找到了方向!
接下来的日子,她反复尝试重现这种“秩序之纹”。过程依旧艰难,成功率不高,且每次成功都会耗尽她的精神力和星辉之力。但她乐此不疲,每一次成功,都让她对纹路的构成、对混沌韵律的把握更加精准一丝。
她发现,这种纹路的构筑,极度依赖她对《太初衍神章》的理解深度以及自身精神力的精纯度。这迫使她不得不放慢对力量的追求,转而更加沉下心来钻研那玄奥的总纲,锤炼自身的精神本源。
不知不觉间,她的精神力在这种高强度的锤炼下,变得更加凝练、纯粹,感知范围也进一步扩大。丹田内的星辉气旋也更加凝实,虽然总量增长缓慢,但品质似乎有所提升。
当她终于能够较为稳定地(十次中能成功两三次)构筑出维持约三十息时间的“秩序之纹”时,她决定将这一突破性的进展,有限度地告知沈砚。
她不能暴露《太初衍神章》和自行衍生力量的核心秘密,但可以将其包装成在传承典籍中“发现”的一种“可能有效”的古法,并附上她初步验证(安抚混沌之息)的“成功”报告。
下一次交接时,苏挽晴将这份精心措辞的报告交给了赵忱。
“此乃我在某卷残破古籍中发现的‘安混沌法’,经初步验证,似对平息深渊气息有所助益。然此法深奥,所需力量甚巨,且仅为安抚约束,非根除之道,望沈大人知悉。”她语气平静,但刻意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疲惫与“钻研有成”的笃定。
赵忱接过那份报告,只看了一眼开篇的结论,脸色便骤然一变,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深深看了苏挽晴一眼,这一次,目光中的敬畏几乎难以掩饰。
“姑娘……竟真的……”他声音有些干涩,“下官立刻禀报大人!此乃天大的好消息!”
他几乎是小跑着离开的,背影充满了激动。
苏挽晴知道,这份报告送到沈砚手中,必将引起巨大的震动。她展现出的价值,将再次飙升。
她回到殿中,看着那丝被暂时安抚过的混沌之息,目光悠远。
她证明了自已的能力,也为雷猛争取了更重的筹码。但现在,还远未到松懈的时候。沈砚得到这个消息后,是会更加“合作”,还是会生出别的、更强烈的掌控欲?
新的博弈,随着这“秩序之纹”的显现,即将拉开序幕。而她,需要在这力量与危险并存的漩涡中,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