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苏挽晴的耳畔。她维持着半个身子探入井口的姿势,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连指尖都僵硬得无法动弹。
远处庆典的喧嚣依旧隐约可闻,更反衬出此间死寂的可怕。
他一步步走近,靴子踩在潮湿的草地上,发出轻微却令人心悸的声响。他没有立刻动手将她拽出来,只是停在那道被撬开的井口缝隙旁,垂眸,如同审视一只落入陷阱的、徒劳挣扎的猎物。
“我竟不知,我这别院里,还有这样一条‘通途’。”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残忍,目光从井口移到苏挽晴苍白如纸的脸上,“苏小姐,真是好手段,好耐心。”
苏挽晴闭了闭眼,心知一切伪装、一切隐忍,在此刻都已彻底粉碎。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将身体从井口缩回,跌坐在冰冷的地上,草绳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她没有试图辩解,也没有哀求,只是抬起头,迎上沈砚那冰封之下蕴藏着滔天怒火的视线。
那双沉寂了许久的眼眸,此刻终于燃起了清晰的火焰,那是破釜沉舟的绝望,也是被逼到绝境后不再掩饰的憎恨。
“大人是要现在就将我投入诏狱,还是……就地格杀?”她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沙哑,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
沈砚俯下身,冰冷的指尖再次攫住她的下巴,力道比上一次更重,仿佛要捏碎她的骨骼。“死?”他嗤笑一声,眼中怒火更炽,“你想得太容易了。”
他的脸凑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喷在她的脸上,与那冰冷的眼神形成诡异的反差。“苏挽晴,你是不是以为,展现你的价值,乖乖听话,我就会对你放松警惕?甚至……放你走?”
苏挽晴咬紧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那是她自己用力过度咬破的。她没有回答,但那倔强而仇恨的眼神,已说明了一切。
“看来,是我对你太过‘宽容’了。”沈砚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宰。”
他猛地将她从地上拽起,不由分说,拖着她就往听雪堂走去。他的动作粗暴,毫无怜惜,苏挽晴踉跄着,几乎是被他半拖半抱着回到了那个她试图逃离的囚笼。
房门被一脚踹开,又重重关上,将外面所有的喧嚣与可能彻底隔绝。
沈砚将她狠狠掼在冰冷的地板上。苏挽晴闷哼一声,后背撞得生疼,眼前阵阵发黑。
他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沉重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她。他开始解自己官袍的玉带,动作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玉带被随意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苏挽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一股比死亡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他轻易地用膝盖压制住。
“不……你不能……”她终于无法再维持冷静,声音里带上了惊恐的颤抖。
“不能?”沈砚冷笑,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与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在这方天地里,没有我不能做的事!”
“放开我!沈砚!你这个疯子!”她奋力挣扎,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血痕。
那血痕似乎更加刺激了他。他一把撕开她胸前的衣襟,冰冷的空气接触到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疯子?”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是你逼我的,苏挽晴。是你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是你让我……”
后面的话语湮没在随之而来的、粗暴的侵占之中。
苏挽晴的挣扎如同蚍蜉撼树。屈辱、疼痛、憎恨……无数激烈的情绪如同岩浆在她体内奔涌,却冲不破这具柔弱身体的桎梏。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哭喊,只是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睁大眼睛,望着帐顶那模糊的黑暗,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每一分痛苦,都刻进灵魂深处。
窗外,庆典的礼花恰好升空,绚烂的光芒短暂地照亮了房间,映出她空洞绝望的眼眸,和他如同修罗般冰冷而狂乱的侧影。
冰与火在这一夜交织。囚笼依旧是囚笼,只是那根名为“宽容”的锁链,被彻底斩断。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赤裸、更加不容抗拒的占有与征服。
当一切归于沉寂,沈砚起身,穿戴整齐,依旧是那个权倾朝野、衣冠楚楚的沈侍郎。他甚至没有再看地上如同破碎人偶般的苏挽晴一眼,径直走向门口。
在拉开门闩的瞬间,他停顿了一下,背对着她,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你连这间屋子,都不准踏出半步。”
门,开了又关。
黑暗重新笼罩下来。苏挽晴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无处不痛,嘴唇上的伤口渗着血,咸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
她没有流泪,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拢了散落在地上的、被撕裂的衣物,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眼底深处,那簇名为仇恨的火焰,在经历了最残酷的风暴后,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