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科帕洛娃来病房探视格里萨。
正坐在床边与格里萨聊天的卢涅夫,见到科帕洛娃进门,立即笑着问:“科帕洛娃同志,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科帕洛娃没想到病房里还有卢涅夫中校在,不免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中校同志,我是来探视格里萨的,他,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这个单词,她是费了老大的力气才说出口的。
卢涅夫哪里看不出科帕洛娃对格里萨有意思,便哈哈一笑,随即站起身对格里萨说道:“格里萨,时间不早了,我该去餐厅吃晚餐了。你就和科帕洛娃同志好好聊聊吧。”
格里萨目送卢涅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有些好奇地问科帕洛娃:“科帕洛娃,你认识卢涅夫中校?”
“嗯,认识。”科帕洛娃点点头,随即解释说:“不光是我,整个医院的医护人员应该都认识他。他自从住进这所野战医院之后,基本每天都在医院内到处串门,时间一长,医院里的人自然就认识他了。”
格里萨伸手抓住科帕洛娃的手,柔声问道:“科帕洛娃,你吃过晚餐了吗?”
“还没有呢。”科帕洛娃摇摇头,“我刚忙完工作,想到你在这里住院,便过来瞧瞧你。”
格里萨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对科帕洛娃说道:“再过十几分钟,送餐的人应该就到了。要不,你留在这里和我一起吃?”
“还是不要。”科帕洛娃再次摇摇头:“病号饭都是一人份的,而且由于如今是战争期间,物资短缺,病号饭的分量比以前少了三分之一都不止。你一个人都吃不饱,更何况还要加上我。我还是待会儿去食堂吃吧。”
既然科帕洛娃不愿意在这里抢自己的晚餐,格里萨也不勉强,就和她聊起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当科帕洛娃听说格里萨负伤后,被送进105师的野战医院,并住了一宿之后,脸上的神情突然变了。她紧紧地抓住了格里萨的手,情绪激动地说:“格里萨,幸好你今天及时转院了,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科帕洛娃的话,格里萨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科帕洛娃,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意思,难道105师的野战医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科帕洛娃先是点点头,随后向格里萨讲起和105师野战医院有关的事情:“今天下午,从城里送来了一批伤员。他们中间大多数都是负伤的指战员,但也有一部分是医护人员。
我当时觉得挺奇怪的,城里送伤员过来,可以说是天天都有,但送医护人员进我们医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出于好奇,我就找人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谁知一打听,顿时把我吓了一跳。原来是105师的野战医院,遭到了德国间谍的袭击,伤员和医护人员伤亡惨重。你想想,如果你当时也在医院里,会不会再次负伤,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什么,有德国间谍闯入了105师的野战医院?!”格里萨听到这里,顿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科帕洛娃,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科帕洛娃想了想,继续往下说:“我听说,医院里住着一名被俘的德军少校。据说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负伤被俘后就被送进了医院,为了防止他逃跑,他被安置在三楼的一个病房里,门口还特意安排了两名哨兵。
谁知在今天中午的时候,来了两名内务部人员,一名大尉和一名下士,他们找到负责保护医院安全的军官,说自己是内务部的,奉命前来审讯被俘的德军少校。
军官没有怀疑他们的身份,就亲自带着两人去关押德军少校的病房。进门前,正好有一名医生要查房,就跟着他们一起进入了病房。
十几分钟过后,两名内务部军人和戴着口罩的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内务部大尉还特意叮嘱门口的哨兵,说他们的军官正在里面审问俘虏,让他们不准随便进入病房……”
看过无数谍战剧的格里萨,听到这里,用手在被子上拍了一巴掌,情绪有些激动地说:“见鬼,这个戴口罩的医生,没准就是被关押的德军少校。这些德国人间谍真是太狡猾了,居然用这种瞒天过海的方式,骗过了门口的哨兵。”
虽然科帕洛娃听不懂什么叫“瞒天过海”,但她依旧听懂了格里萨要表达的意思,便使劲地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两名内务部人员带着医生朝外面走去时,迎面来了一名女护士,她见到医生从自己面前经过时,居然没有和自己打招呼,便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跑到关押德军少校的病房前,对哨兵说屋里出事了。
哨兵根本不相信护士的话,还说军官在屋里审讯俘虏,让她别捣乱。护士见哨兵不听自己的话,便直接闯进了病房,哨兵担心出事,也跟着冲了进去。
等三人进入房间后,立即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军官和医生此刻正一动不动地倒在血泊中。护士蹲下摸了摸两人的颈动脉,发现他们已经断气了。
哨兵到了此时,才明白刚刚走出去的那位医生,就是德军少校假扮的,连忙端着枪冲了出去,准备抓住那名假医生。
他们很快就在二楼的楼梯口追上了三人,刚喊了一声:站住!那名假大尉就转身用冲锋枪对他们进行扫射,当即就把两位哨兵打倒了。
枪声引来了附近的伤员和医护人员,德国间谍见自己的行踪暴露,立即大开杀戒,朝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每一个人射击。来看热闹的伤员和医护人员纷纷倒在了他的枪口之下。
一楼和楼外站岗的战士听到楼里传来的枪声,也纷纷冲了进来。他们因为不知道德国间谍穿着我军的军服,因此把出来的两名假内务人员和假医生当成自己人,而不管不顾地朝楼里冲。而德国间谍就在后面朝他们开枪,导致许多战士糊里糊涂地成为了枪下亡魂。”
“最后呢?”格里萨迫切地问:“抓住他们了吗?”
“没有。”科帕洛娃摇着头说:“他们开枪打倒了那些战士后,冲出大楼,抢了一辆救护车,开足马力逃跑了。等到医院方面察觉不对劲,向附近的部队求助时,他们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格里萨对抢走俘虏的德国间谍恨之入骨之余,也对自己及时转院,侥幸躲过一场袭击而感到了庆幸。
“格里萨!”科帕洛娃紧紧地握住格里萨的手:“我当时听别人讲述时,还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担心你当时若还在那个医院,恐怕也会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