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众人观察了一阵,依旧没有发现子弹的落点。
“怎么回事?”弗兰格尔自言自语地说:“怎么没有看到子弹的落点,难道都飞到天上去了?”
弗兰格尔的话提醒了格里萨,他微微点了一下头,接着说:“大尉同志,我觉得你可能说对了,子弹还真的飞到天上去了?”
“什么?”听格里萨这么一说,弗兰格尔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德国人是吃饱了撑的么,居然对着天空射击?”
“大尉同志,我刚刚曾经说过,德军指挥官是一个狠人,为了防止我们的指战员跟着溃兵冲进他们的阵地,居然下令无差别射击。我估计他是看到有人在中间地带活动,所以下令士兵开枪射击。”
弗兰格尔听到这里,大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少校同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德军机枪手接到射击命令之后,不忍心向这位正在救助自己战友的老太太开枪,所以便选择了对天射击?”
格里萨再次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两位指挥员同志!”二连长在旁边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老太太一直不离开,我们根本无法发起进攻。”
“那就等着吧。”弗兰格尔满是无奈地说:“就算中间地带的伤员再多,也有救治完成的那一刻,我们还是耐心等着吧。”
二连长嘴里抱怨道:“外面的天这么冷,就算伤员们得到了老太太的救治,要等到天黑再去救他们,恐怕很多人都挺不到那个时候。”
格里萨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派人去与德军进行联络,双方暂时停战,然后派人到中间地带救治伤员和收殓阵亡官兵的遗体。
谁知就在这时,德军阵地上的机枪射击声停止了。
下一刻,从德军阵地上走出了两名官兵,走在前面的士兵手里举着白旗,后面跟着戴大檐帽的军官。
“德国人要投降了?”二连长见状,立即惊呼起来:“营长同志,敌人是不是觉得打不过我们,主动要求投降?”
“别做梦了,上尉同志。”格里萨不客气地打破了二连长的臆想:“德国人又没有被我们打败,他们怎么可能投降。之所以打着白旗过来,肯定是为了和我们谈判。”
“谈判?”弗兰格尔不解地问:“我们和他们有什么可谈的?”
“我估计德军指挥官应该是看到救治伤员的老太太,觉得应该把留在中间地带的伤员救回去,所以派人过来谈判。”格里萨担心一连阵地上的指战员,见到敌人接近阵地,就贸然开枪射击,专门叮嘱弗兰格尔:“大尉同志,麻烦你给米哈伊尔上尉打个电话,让他不要向德军的使者开枪射击。”
“好的,我马上和米哈伊尔上尉取得联系,让他不要向德军使者开枪。”弗兰格尔点着头说:“等德军使者到了一连阵地后,再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十几分钟后,一连长米哈伊尔上尉亲自带着几名战士,扶着两名被布条蒙上双眼的德军官兵走进了营指挥所。
弗兰格尔吩咐道:“上尉同志,把布条解开吧。”
米哈伊尔接到命令后,亲自给两名德军官兵解开了蒙住眼睛的布条。
那名军官被解开蒙眼的布条后,用手去揉眼睛,试图尽快适应室内的光线。
格里萨吃惊地发现,这名军官居然是昨天前来劝降的弗兰克少尉,忍不住惊呼道:“弗兰克少尉,怎么是你?”
正在适应室内光线的弗兰克,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吃惊之余,眯缝着眼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疑惑地问:“请问您是?”
“你忘记了?!”格里萨见弗兰克想不起自己,连忙提醒对方说:“我们在船运中心大楼附近的废墟里见过,当时你代表德军来劝我们投降。”
经格里萨这么一提醒,弗兰克终于想起了格里萨是谁。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地问:“这位先生,我记得你昨天佩戴的是中尉军衔,怎么仅仅过了一天,就变成了少校军衔呢?”
“因为我在昨天的战斗中表现突出,被上级破格晋升了军衔。”格里萨把不用保密的内容告诉弗兰克之后,就直奔主题:“弗兰克少尉,不知你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至于又是劝说我们投降吧?”
“不是的,少校先生。”弗兰克慌忙地摇着头回答说:“我这里来,是奉了上级的命令,和你们商议暂时停战,双方各派出人手,到中间地带去收容双方的伤兵和阵亡者的尸体。”
“原来是这样回事啊。”格里萨觉得德军指挥官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便自作主张地答应了对方:“这件事我做主了,双方各派出五十人,不要携带武器,进入中间地带救治伤员和收敛阵亡官兵的遗体,时间为两小时。”
见格里萨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己方的请求,弗兰克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点着头说:“既然是这样,那我立即回去向上级报告,让他尽快派出人手进入中间地带。”
弗兰克被重新蒙上眼睛,准备被带离指挥所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问道:“少校先生,那位老太太是你们军队里的人吗?她真是很勇敢,居然敢冒着被射杀的危险,进入中间地带救治伤员。”
“少尉,你搞错了一件事,那老太太不是我们军队里的人,我们这里甚至没有人认识她。”格里萨说道:“但她看到躺在中间地带的伤员有那么多,就冒着生命危险在你我双方的枪口下,对受伤的伤员进行救治。对她的这种勇气,我是非常佩服的。”
送走了弗兰克少尉之后,弗兰格尔好奇地问:“少校同志,您是怎么认识这名德军军官的,你们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吗?”
格里萨心里很清楚,弗兰格尔这么问自己,显然是对自己和弗兰克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如果不给他解释清楚,恐怕在接下来的作战中,他会对自己产生抵触情绪,执行命令时不会像刚刚那么坚决。
“哦,你说那个德军少尉啊。”格里萨摆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说道:“昨天我与753团和147团一营对船运中心大楼发起进攻前,所在的区域陷入了德军的包围之中,弗兰克少尉就是奉命到我们那里劝降的。”
“原来是这样。”听完格里萨的解释,弗兰格尔脸上的警惕消失了:“原来你们是这么认识的,我就说您怎么会认识德军军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