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敌人把他们的装甲部队都撤到了左岸地区,”格里萨郑重其事地说:“您的部队如果冲过了伏尔加河,肯定会遭到装甲部队的反击。您觉得缺乏反坦克能力的轻装部队,能挡住德国人的钢铁洪流吗?”
但巴图林此刻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对格里萨的这种说法却是不屑一顾:“格里萨中尉,就算冲过伏尔加河的部队,遭到德军坦克的突击,他们也可以躲进街道两侧的建筑物,采用你所传授的那种战术,来对付德军的坦克。”
他说完这番话,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还有,每个团都配备的5门火炮,炮兵可以采用直瞄射击的方式,来摧毁敌人的坦克。”
格里萨望着巴图林,心里很是不解,怎么仅仅过了一夜,巴图林怎么就变得如此固执己见,难道真以为就凭他一个建制不完整的步兵师,能彻底打败伏尔加河左岸的德军,收复整个加里宁城吗?
既然发现对方听不进自己的劝说,格里萨也就不再多费唇舌,而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低头浏览放在桌上的那些战报。
加里宁城内的战斗还在继续,不但巴图林的步兵第256师在与德军浴血奋战。在该师的左右两翼,还有步兵第62军的两个师,正在与德军反复争夺伏尔加河右岸的个别区域,双方在这些地方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
和友军相比,采用了新战术的256师,进展就要顺利多了。肃清右岸作战区域内的敌人后,772团的一个连跟在逃窜的德军后面,通过一座横跨伏尔加河两岸的大桥,顺利地冲到了伏尔加河左岸。
师参谋长接到772团团长打来的电话,得知该团的战士已经冲过了伏尔加河,站在了左岸伏尔加河沿岸区的土地上时,兴奋得提高嗓门向巴图林报告说:“师长同志,好消息,好消息啊!步兵第772团的战士已经冲过了伏尔加河,站在了左岸的土地上。”
“这是真的吗?”虽然巴图林觉得自己的部下夺取左岸的伏尔加河沿岸区,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此刻听到参谋长报告,说772团的战士已经踏上了左岸的土地,他还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们的战士真的已经到达了左岸地区吗?”
“没错,师长同志。”师参谋长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是772团团长亲自报告的,绝对错不了。”
虽说如今冲过伏尔加河的部队,只有区区一个连,占领的区域也不会太大,但在巴图林的心目中,却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他吩咐:“参谋长同志,立即帮我接通司令部,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尤什克维奇。”
但师参谋长听完他的话,脸上却露出了踌躇的表情:“师长同志,从昨晚开始,我们所取得战果,都是越过了军指挥部,直接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巴图林摆摆手说:“我们就算把夜间战斗所取得的战果,向军长施瓦茨将军报告了,他还不是要向尤什克维奇司令员报告?还不如我们直接向司令员报告,这样还能节约一些时间,让司令员同志能尽快地了解到前沿战斗的情况。”
既然巴图林都这么说,师参谋长就算觉得不合适,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好吧,师长同志,我会尽快接通集团军司令部电话的。”
尤什克维奇接到巴图林打来的电话,得知该师的一个连队已经顺利地通过伏尔加河大桥,到达了河的左岸,在欣喜之余,居然忽略了巴图林越级上报这个问题。而是笑呵呵地说:“巴图林上校,你们师打得不错,这么快就冲到了对岸。如果继续保持下去,我相信到中午时,你们最差也能占领伏尔加河沿岸区的大部分区域。”
“您就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巴图林信誓旦旦地说:“我相信在中午之前,我们的战士一定能占领整个伏尔加河沿岸区,协助友军把敌人赶出城去。”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尤什克维奇反而沉默了,过了许久,才缓缓地说道:“巴图林上校,到目前为止,除了你们师的进展顺利外,左右两翼的部队正在与敌人展开拉锯战,根本没有任何的进展。”
作为集团军司令员的尤什克维奇,很有自知之明,心里很清楚,就算256师在战场上表现得再出色,但要想靠一己之力,解放左岸的伏尔加河沿岸区,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他试探地问:“巴图林上校,格里萨中尉在什么地方?”
巴图林朝坐在角落里的格里萨看了一眼,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格里萨中尉就在我的指挥部里,您要和他说话吗?”
“把电话给他,我有问题要请教他。”
巴图林把格里萨叫到自己的面前,又将话筒递给了他:“司令员同志要和你讲话。”
“您好,尤什克维奇将军!”格里萨把话筒贴在耳边,态度恭谨地说:“我是格里萨。”
“你好,格里萨中尉!”尤什克维奇笑着和格里萨打了个招呼,随后又称赞了他几句,才言归正传:“我想问问,你觉得以256师一个师的兵力,能占领左岸的伏尔加河沿岸区,把敌人赶出城市吗?”
“将军同志,我能说真话吗?”
“废话,我肯定要听你的真话。”尤什克维奇说道:“你是怎么想的,就如实对我说,就算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说说自己的真心话。”既然有尤什克维奇愿意为自己背书,格里萨就毫不迟疑地说道:“以我军现有的实力,要控制左岸的伏尔加河沿岸区,把敌人从城里彻底赶走,基本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啊?!”尤什克维奇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格里萨说话会如此不客气。他在短暂的惊愕过后,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试探地问:“格里萨中尉,你为什么会这么说,能说说你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