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三十分,对城市的炮击开始了。
开炮轰击城市德军阵地的火炮,不仅仅是105师炮兵团,还有方面军司令部的一部分炮兵。一时间,伏尔加河左岸的城区被炸成一片火海,弹片横飞、砖石瓦砾四溅。
格里萨站在办公室的窗口,望着不远处被烈火和硝烟所笼罩的城市,心里开始琢磨,不知105师今天的进攻,能否取得理想的战果?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坐在桌边的切尔卡索夫伸手就想去抓话筒,但他的手却被特拉夫金抓住了。就在他想发作时,却看到对方朝自己做了噤声的手势,便立即选择了沉默。
瓦夏少校抓起话筒,贴在耳边,对着话筒叽哩哇啦地说着什么。
格里萨听不懂瓦夏说的是什么,但他却能猜到,没准又是城里的德军指挥官打电话过来询问。虽说此刻炮击已经开始,是否暴露部队的行踪,已经是无关紧要了,但瓦夏依旧是表情严肃地与电话另一头的德军指挥官进行交流。
好不容易等瓦夏放下话筒之后,格里萨立即问道:“少校同志,德军指挥官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瓦夏抬头望着格里萨,开口说道:“德军少校告诉我,说城市遭到俄国人的炮击,让我提高警惕,一旦发现俄国人接近,就立即打电话向营部报告。”
格里萨咧嘴无声地笑了笑,随后说道:“那你有没有告诉对方,说我们这里根本没有发现俄国人的踪迹。”
瓦夏也笑了:“格里萨中尉,我就是这样答复他的。”
随即众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
炮火准备进行了四十分钟之后,格里萨的脑子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从村庄到城市有两公里左右,正常的行走大概要十几二十分钟。而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德国人从藏身之处出来,并做好战斗准备了。
想到这里,他对切尔卡索夫说道:“少校同志,我有个提议。”
切尔卡索夫想到这里来村子之前,马克西姆曾经叮嘱自己,一定要多听从格里萨建议,因此客气地说:“请说吧,是什么建议?”
“如果我们等炮火结束之后,再向城市发起进攻,那么等我们从村子走到城市边缘时,敌人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做好战斗准备,到那时,我们恐怕会付出不小的伤亡。”格里萨说:“因此,我建议部队提前出击。”
“什么,部队提前出击?”切尔卡索夫听后,满脸都是震惊,他用手指着城市的方向,提高嗓门说:“格里萨中尉,难道你没有看到我军的炮轰还没有停止吗?让部队在此刻出击,不是让我们的指战员去送死吗?”
“少校同志,您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格里萨向切尔卡索夫解释说:“我说让部队提前出击,并不是让他们立即冲进城里的炮击区域。而是想利用德国人在遭受炮击时,无法观察战场情况的有利时机,让部队悄悄接近城市,等到炮击结束后,就能立即冲向城市。
从村里出击,到城市需要十几二十分钟。如果让部队推进到距离炮击区域两三百米的位置,冲锋只需要一两分钟。
是留在村里,等炮击结束后,再向敌人发起进攻;还是趁着敌人无法观察战场情况,悄悄接近敌人阵地,你自己看着办吧。”
切尔卡索夫听完格里萨的解释,立即明白自己误会了对方,连忙道歉说:“对不起,中尉同志,是我误会你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格里萨望着对方问:“让部队继续停留在村里,还是趁现在出击?”
“中尉同志,你说得没错,此刻德国人正在遭受炮击,如果我们趁机接近城市话,很难被他们发现。”切尔卡索夫握紧拳头,猛地挥舞了一下,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就按你说的办,立即让部队提前出击。”
几分钟之后,当一营的上千名指战员端着武器,排成松散的线性队列,迈着大步朝城市走去时,就立即被设在森林边缘的观察哨发现了。
观察哨连忙给师部打去电话,向接电话的参谋长尤里说道:“参谋长同志,不好了。驻扎在村里的一营,提前向敌人发起进攻了。”
“什么,一营提前向城市里的敌人发起进攻了?”尤里怒气冲冲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参谋长同志。”观察哨说:“我看得清清楚楚。”
尤里结束和观察哨的通话之后,立即用电话联系上了马克西姆,用不客气的语气直截了当地问:“马克西姆上校,你的一营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等炮火准备结束,就擅自向城市发起进攻,难道他们不担心会被我军的炮火误伤吗?”
马克西姆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惊,本能地回答说:“参谋长同志,您是不是搞错了?要知道,炮火准备到现在还没有结束,此刻发起进攻,等于是让战士们去送死。”
“不会搞错的,”尤里斩钉截铁地说:“这是观察哨刚向我报告的,如果你不信,你可以亲自去看看。”
马克西姆用手捂住话筒,转身吩咐身边的一名参谋:“参谋同志,你到外面去看看,一营是不是已经向城市发起进攻了?”
等参谋离开之后,马克西姆依靠捂住话筒的手,继续说道:“参谋长同志,我已经派人去查看。若是一营真的发起了进攻,我肯定会派人阻止他们。”
几分钟之后,出去查看的参谋回来向马克西姆报告说:“团长同志,没错,一营的指战员已经出击了。他们排成了几排线性队列,正朝着城市推进呢。”
“见鬼,果然是真的。”马克西姆有些生气地说道:“切尔卡索夫少校也是有着七八年指挥经验的老指挥员了,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
他对着话筒说道:“参谋长同志,您放心,我立即派人去一营,让他们停止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