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肆意只好先把备受打击的宁顾言送回了别墅。
看来这事急不得，得从长计议。
这天下午，宁肆意正窝在客厅沙发里。
面前的茶几上摊着厚厚一摞照片和资料，都是李管家帮忙搜集来的，家世清白性格各异的适龄女性信息。
她看得头大，宁顾言那次惊吓之后，好像对陌生女性更怵了，这还怎么搞？
正犯愁，门口传来响动，是南京九回来了，比平时早很多。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宁肆意抬头问。
“快过年了，事情处理得差不多，让他们都早点回去了。”
南京九脱下大衣递给李管家，走到沙发边，目光扫过茶几上那堆照片，眉头微蹙，“还在弄这个？”
“唉，发愁呢。”宁肆意叹了口气，“眼看要过年了，总觉得得让他身边有个人热闹点，结果上次……”
她想起宁顾言的惨状，哭笑不得。
“你怀孕了，少操心这些。”南京九在她身边坐下，随手拿起几张照片看了看，又放下。
“他的事，让他自己去碰，你安排再多，不适合也没用。”
“我知道，可看他那样……”宁肆意话没说完，南京九打断她。
“我给你请的营养师，一会儿到。以后你的饮食由她专门负责。”
他语气不容商量，“这些乱七八糟的，收起来。”
宁肆意“哦”了一声，知道这事在他这儿暂时没戏了，只好乖乖把照片拢到一起。
中午，营养师准时到了。
是个看起来年纪很轻的女孩，戴着细框眼镜。
说话声音细细软软，介绍自己时都有些不好意思抬头，回答问题也一板一眼，明显也是个轻微社恐。
宁肆意看着她，再看看桌上那堆照片，脑子里的小灯泡“叮”一下亮了！
这个类型……好像跟宁顾言那个社恐宅男……有点搭？
她正琢磨着怎么自然地创造机会，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宁顾言怒气冲冲的声音：
“宁肆意！你给我出来！是不是你搞的鬼？！”
只见宁顾言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涨得通红，手里还挥舞着他的手机。
他一眼看到客厅里的宁肆意和南京九，还有旁边站着不知所措的营养师妹子。
脚步顿了一下，但怒火显然没消。
“我回家越想越不对！”他冲到宁肆意面前，把手机屏幕怼过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搜索记录。
“什么‘如何克服社交恐惧’，‘第一次约会注意事项’……我根本不会主动搜这些！还有那天在会场，我明明怕得要死，脚却自己往人群走，报告自己往人家脚边掉……哪有那么多巧合？！”
他越说越气，手指头差点戳到宁肆意鼻子：“是不是你用什么方法控制我了？是不是那台电脑？！你老实交代！”
宁肆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的南京九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水杯。
清脆的磕碰声让客厅一静。
“是我让她做的。”南京九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宁顾言一僵，满腔怒火像是被兜头浇了盆冰水，瞬间熄了大半：“南，南京九？你……你说什么？”
“邀请函是我给的，信息是我提供的。”南京九抬眼看他，目光平淡却极具压迫感。
“她想帮你，我默许了，用了一点……非常规手段，确保你能到场。”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至于效果不如预期，是你自己的问题，不是她的。”
宁顾言张着嘴，看看面无表情的南京九，又看看旁边缩着脖子，眼神飘忽的宁肆意，cpU都快烧干了。
所以……幕后黑手是这位大佬？
他居然为了宁肆意，插手这种拉郎配的破事？
还用上了非常规手段？
“可是……可是那也不能……”宁顾言的气势彻底瘪了，但还有点不甘心。
“不能什么？”南京九微微挑眉，“让你去接触合适的异性，积累创作素材，委屈你了？”
“我……”宁顾言语塞。
“还是说，”南京九身体微微前倾，明明坐着，却让站着的宁顾言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
“你更想体验一下，被自己笔下冷血无情的商界巨鳄，用真正的商业手段关照一下你现实生活的感觉？”
这话里的威胁，可比王茜那句“报酬”可怕一万倍。
宁顾言瞬间打了个寒颤，所有不满和质问都咽回了肚子，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不想！南总我错了！我啥也没说！我这就走！”
他转身就想溜。
“等等。”宁肆意叫住他，脸上已经换上了笑容，指了指旁边一直安静如鹌鹑的营养师妹子。
“这位是周雨，新来的营养师，小雨，这是我表弟宁顾言，写小说的，有点……内向。”
周雨红着脸，飞快地瞥了宁顾言一眼，声音细若蚊蚋：“你，你好。”
宁顾言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
一看对方那比自己还紧张的样子，莫名的，心里那点尴尬和恐惧，好像消散了一点点。
他抓了抓头发，也笨拙地回了一句：“你，你好。”
宁肆意热情地招呼：“来来来，坐下说，坐下一起吃饭！小雨也坐，都别站着。”
宁顾言本来气势汹汹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被南京九两句话打蔫了，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再一想，自己确实是掐着饭点来的……肚子很诚实地叫了一声。
他摸了摸鼻子，别扭地在餐桌边坐下了，选了个离南京九最远，离营养师周雨也不近不远的位子。
周雨看了宁肆意一眼，得到鼓励的微笑，才红着脸，在宁顾言斜对面轻轻坐下。
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心。
李管家带着佣人开始上菜，都是根据营养师建议准备的清淡又精致的餐点。
餐厅里一时只剩下碗碟轻碰的声音，安静得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