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轻经理忍不住小声嘀咕：可是南总，连续两年都不能回家过年，这实在......
实在什么？南京九的目光射向他，实在不近人情？
他调出一份行业报告，声音愈发冰冷：
“等到公司市场份额被蚕食殆尽，各位就可以永远在家陪家人了。到时候，想必你们的家人会很感谢你们现在的顾家。”
他关掉投影，会议室重新陷入昏暗。
“想要假期的，用业绩来换。散会。”
高管们你看我我看你，最终一个个低头出去了。
会议室空了。
南京九独自站在落地窗前，城市的灯火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明明灭灭。
助理小心翼翼推门进来：“南总，会客厅……”
“不管是谁，”南京九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疲惫，“都让他等。”
——
宁肆意这边，从下午四点等到华灯初上。
会客室的自动灯光都调亮了好几轮。
宁顾言从新鲜到焦躁，屁股都快把真皮沙发磨破了。
“姐！亲姐！”
他第N次哀嚎，“这都几点了？天黑得妈都不认了！你那金手指呢？快写个‘南京九立刻闪现’啊！”
宁肆意眉头紧锁，她试过了。
就在前不久，她偷偷在电脑上输入了。
【南京九立刻结束手头工作，前来会客厅】。
可字闪着光，像撞上无形屏障，没生效。
她又试了几个直接针对他的指令，全都石沉大海。
“没用的。”宁肆意放下电脑，声音有些发沉，“这个外挂，好像……对南京九本人无效。只能影响他身边的人和环境。”
宁顾言一听，脸垮得更厉害了：“不是吧？！终极boSS免疫魔法攻击？！那咱这不是白给了？等他召见等到地老天荒？”
他像个多动症儿童一样在宽敞的会客厅里走来走去。
一会儿摸摸架子上的艺术品，一会儿又扒着窗户看看楼下的车流，嘴里不停念叨：
“完了完了，这肯定是彻底把你忘了，心里没你了！不然怎么能忍心让你等这么久？还是个孕妇呢！天呐！我写的男主不会是个渣男吧？！”
就在这时，会客厅的门被轻轻推开。
犬特助去而复返，脸上带着公式化的歉意：“抱歉，让二位久等了。南总今日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已经先行离开了。两位请回吧。”
“什么？！”宁肆意和宁顾言异口同声，都愣住了。
不见客？
等了这么久，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离开了”？
宁肆意压下心里的失落和一丝火气，尽量维持着平静：
“犬特助，麻烦您再去通报一次，就说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当面和南总谈，只需要几分钟就好。”
犬特助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但在宁肆意坚持的目光下，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再去试试，请稍等。”
犬特助一离开，宁顾言就炸毛了：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外挂对他没用，他本人还躲着你！这不明摆着嘛！搞不懂。”
宁肆意还是没说话，只是抿紧了唇，固执地看着门口方向。
她不信，就算他忘了，她也要亲口问个明白！
又煎熬地等了几分钟。
就在宁顾言以为彻底没戏了，会客厅的门再次被推开。
犬特助站在门口，这次的神色有些微妙，他侧身让开通道：“宁小姐，南总让我带您现在去办公室。请跟我来。”
宁肆意眼睛一亮，立刻起身。
宁顾言也赶紧拽了拽他那身显眼的军大衣，跟上。
穿过安静的走廊，走向那扇厚重的总裁办公室门。
宁肆意心跳有点快，手心微微出汗。
门推开后，宽敞冷感的办公室映入眼帘，落地窗外夜景璀璨。
但，没人。
“宁小姐，请您在这里稍等，南总马上过来。”特助说完，便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属于他的冷冽木质香，夹杂着一丝极淡的烟草味。
这味道让宁肆意鼻子一酸，他以前不抽烟的。
宁顾言倒是自在，一屁股坐在待客区的沙发上，环顾四周，啧啧称奇：
“我嘞个去……这排场，比我当年瞎编的还浮夸……”
宁肆意站在办公室中央，指尖冰凉，目光不自觉地扫过他宽大的办公桌。
文件整齐，一丝不乱，没有半点私人痕迹。
等待的几分钟，被拉得像一辈子那么长。
终于，“咔哒”一声轻响，门被从外面推开。
南京九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
身形依旧挺拔得无可挑剔，但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倦色，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他的目光平淡地扫过办公室，最后落在宁肆意身上。
四目相对。
宁肆意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
她屏住呼吸，期待能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到激动，震动，哪怕是一丝疑惑也好。
可是，没有。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就像看到任何一个陌生的访客，甚至比那更淡，更冷。
只是在触及她脸的瞬间，眸色似乎暗了那么一刹那，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没说话，径直朝办公桌后的椅子走去，步子稳，却带着刻意划开的距离。
走到一半，他脚步微顿，从西装内袋摸出烟盒，熟练地抖出一根，咬在薄唇间。
“咔。”银质打火机窜起幽蓝火苗，照亮他没表情的侧脸。
他偏头点燃，深吸一口。
然后他走到宽大座椅后。
却没坐，只是随意倚在桌沿，夹烟的手垂在身侧，目光重新落回宁肆意身上，带着审视的疏离。
“宁小姐？”他开口，声音是记忆中那个低沉调子，却裹着冰，“听说你非见我不可。有事？”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分给旁边穿着军大衣，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宁顾言一丝一毫。
宁肆意喉咙发紧，准备好的千言万语堵在胸口，被他这过分平静冷漠的态度冻得僵住。
他……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在假装？
可那眼神里的陌生，太真实了。
真实得让她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