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着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很俏皮：
“你就把我的消失当成一种超能力好不好？就像超级英雄会隐身那样！而且......”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还是坚持说完：“而且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呀～”
南京九怔怔地看着她强装笑颜的模样。
那双含泪却仍在微笑的眼睛，比任何哭泣都更让他心痛。
南京九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令人心寒的讽刺：“别在骗我了……”
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一步步逼近：“意意，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荒谬的借口吗？”
宁肆意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他伸手拦住。
“如果……言语无法让你坦诚，”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却灼热得可怕。
“那么，是不是只有把你锁起来，锁在一个只有我能看见的地方，你才肯对我说真话？”
他的表情阴沉得吓人，宁肆意瞬间僵在原地。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
她摇着头，声音发颤，“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南京九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看着你在我眼前消失，却连一句实话都得不到，你觉得我还能保持理智吗？”
宁肆意望着他近乎疯狂的眼神，心痛得无法呼吸。
她一直小心翼翼隐藏，就是怕看到他这副模样。
可现在，一切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隐藏真相，就是怕你伤心，怕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
“可如果把我锁起来，那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连最后的日子都不能自由地和你在一起，这样的存在，我不要......”
南京九的眼神微微动摇，但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
“那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你？看着你一天天消失，却连原因都不知道，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对不起......”
宁肆意泣不成声，“有些事我真的不能说......但请你相信，我比任何人都想留在你身边。”
南京九凝视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眼中的疯狂渐渐被痛苦取代。
他松开手，颓然后退一步。
“好......”
这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深深地望进宁肆意的眼睛，那目光复杂得让她心碎。
有未消的怒火，有深不见底的恐惧，但最终，都化为了浓得化不开的疼惜。
忽然，他猛地转身，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墙壁上！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他压抑到极致的低吼：
“你赢了！”
宁肆意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颤，下意识地上前想去查看他泛红破皮的手背。
“京九，你的手......”
南京九却猛地将手抽回，背过身去，不让她触碰。
宽阔的肩膀在微微发抖，声音带着极力克制的哽咽：
“我果然......还是对你发不了火。”
一滴泪，就那样毫无征兆地，顺着他冷峻的侧脸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
他竟就这样背对着她，任由那滴泪落下，没有擦拭。
“真是......”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凉意，“我的意意，为什么......有这么多秘密。”
宁肆意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脏一阵阵抽痛。
就在这时，南京九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起。
他没有任何动作，任由铃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宁肆意忍不住轻声提醒：“京九，接电话啊。”
南京九这才缓缓掏出手机，看也没看就划开接听。
“说。”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电话那头传来助理恭敬的声音：
“南总，您昨天约见的史密斯博士和陈教授他们已经到了，在会议室等候，您看......”
南京九沉默了几秒，目光依旧落在窗外，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让他们在会议室等。”
不等对方回应，他直接挂断。
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李管家温和的声音：“先生？”
“李叔。”
南京九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现在，立刻把老宅里所有保姆和保镖，全部带过来。”
“所有人？”李管家似乎有些诧异。
“所有人。”
南京九重复道，语气斩钉截铁，“十分钟内，我要见到他们站在这里。”
“先生，这......是否需要先请示一下夫人？老宅这边突然调动这么多人，夫人若是问起......”
“不用管她。”
南京九冷声打断，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李管家显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异常，但最终还是恭敬地回应：“是，先生。我这就去安排。”
南京九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在沙发上。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宁肆意如同置身于一个缓慢收紧的陷阱。
她看着南京九走到沙发边坐下，甚至为自己和她都倒了一杯水。
但他没有喝，只是用手指无声地敲击着玻璃杯壁，那规律的“哒，哒”声，像是在为某种倒计时读秒。
他不再看她，也不再追问，但这种极致的冷静，比之前的任何逼问都更让她心慌。
终于。
在接近十分钟的节点，别墅外传来了由远及近，密集而克制的脚步声和车轮碾压路面的细微声响。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以李管家为首，黑压压的人群正井然有序地快速穿过庭院，朝着主宅而来。
身着统一深色制服的保镖们步伐沉稳，神情肃穆。
而穿着整洁佣人服的保姆们则紧跟其后，脸上带着些许茫然与紧张。
人数之多，远超宁肆意的想象。
他们沉默而高效地列队站定在客厅外的廊下，鸦雀无声，仿佛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等待检阅。
李管家独自一人快步走进客厅。
在距离南京九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躬身：
“先生，按照您的吩咐，老宅所有当值的保姆和保镖共一百人，已全部抵达，请您示下。”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目光先是落在宁肆意苍白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复杂难辨，随即移开，最终落在了李管家身上。
“都进来。”他薄唇轻启，声音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