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南京九看了眼身边还在熟睡的宁肆意,轻轻为她掖好被角,独自驱车来到与周荣约定的私人会所。
包厢内,周荣早已端坐主位。
一身利落的职业装,妆容精致,看不出丝毫情绪。
她看着南京九推门而入。
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步履沉稳,那双曾经浸染佛香的眼眸此刻锐利如鹰。
“看来山下生活不错,”周荣端起茶杯,语气听不出褒贬。
“这么快就找回了南家少爷的派头。”
南京九在她对面落座,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我回来接手公司。”
周荣指尖一顿,难掩惊讶:“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她敏锐地打量着他,“因为那个女孩?”
南京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抛出决定:“一个月后,等公司事务交接完毕,我要举办婚礼。”
“婚礼?”
周荣终于维持不住镇定,声音拔高,“和一个为了钱接近你的女人结婚?南京九,你清醒一点!”
“爱钱?”南京九轻笑一声,目光锐利地看向她。
“你不是也很爱钱吗?当年为了股份不惜给我父亲下药,现在为了掌控公司逼我回来。周女士,你有资格说她吗?”
周荣的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落在桌上。
放下茶杯后,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压迫感。
“我查过了,她背景干净得可疑,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你确定要把南家交到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手里?”
“她不会插手公司事务。”
南京九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是我的条件之一。”
“条件?”
周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现在是在跟我谈条件?”
“没错。”
南京九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冰冷。
“你可以不同意。那么明天董事会见分晓时,你会看到我是站在你这边,还是站在让你出局的那边。”
周荣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
她深知南京九虽然离家三年,但他父亲留下的暗股和老臣的支持,足以在董事会掀起风浪。
“你到底想怎样?”她沉下脸。
“第一,公司由我全权接手,你退居二线。”
南京九条理清晰,“第二,我和宁肆意的事,你不能干涉半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铁青的周荣: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就像你当初‘通知’我必须回来一样。”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南京九!”
周荣猛地站起,“你以为那个丫头真的爱你?她不过是我花钱雇来的!”
“那又如何?现在她是我的了。”
南京九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警告回荡在包厢里:
“别去打扰她睡觉。”
周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最后这句话像一阵风从她耳边刮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非但不会听从,反而更坚定了要做些什么的决心。
她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冷厉:
“五分钟内,给我查清宁肆意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很快,消息传来。
宁肆意就住在南京九的别墅内。
周荣绝不允许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长久地待在儿子身边,尤其是儿子还对她如此维护。
她直接拨通了宁肆意的电话,以不容拒绝的口吻约她出来见面。
此刻的宁肆意还在睡觉,被电话吵醒后,她僵持了半小时才出来。
一家隐蔽的咖啡厅包厢内。
周荣看着坐在对面的宁肆意。
没有任何寒暄,直接从手包里推出一张支票,金额栏上是一长串令人眩目的零。
“五个亿。”
周荣开门见山,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与驱逐,“拿着它,滚远点。”
她看着宁肆意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
“我承认,当初找你让他下山,你做得很好,我很感谢你。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也不再深究。但是……”
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而轻蔑,“感谢归感谢,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南京九的未来妻子,必须是门当户对,有教养有学识的千金小姐,而不是像你这样……”
周荣的目光在宁肆意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来历不明,爱玩爱闹,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的女人。我们南家丢不起这个人。”
宁肆意直接被这番话砸懵了!她爱玩?
她来历不明她承认,但……
“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
她可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从头到尾,就只有南京九一个人!怎么能这样凭空污蔑她?!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瞬间冲上了头顶,让她脸颊涨红。
她看着那张巨额支票,又看向周荣那充满偏见和傲慢的脸,原本或许还有的一丝犹豫彻底消失了。
她将支票推了回去,抬起头,虽然眼眶有些发红,但眼神却带着一股执拗:
“周女士,您的钱,我不要。我也不会离开南京九。”
她的拒绝干脆直接,让周荣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周荣轻轻一笑,在支票上重新写了个数字:“没想到你这么贪心。六个亿。”
宁肆意看着支票上新增的数字,诚恳地说:“抱歉。”
“七个亿。”周荣面不改色地加码。
“真的很抱歉。”宁肆意往后缩了缩。
“八个亿。”周荣的嘴角微微抽搐。
宁肆意把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压惊:“这个...真的不行。”
周荣深吸一口气,保养得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裂痕:“九个亿!”
“实在抱歉,”宁肆意小声嘀咕,“这钱我拿着烫手...”
“十个亿!”周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手里的咖啡勺地一声断成两截。
宁肆意看着那张天文数字的支票,突然打了个可爱的饱嗝一一都是被钱吓的。
她弱弱地举手:“那个...能换成南京九的微信余额截图吗?我看着比较有真实感...”
周荣手里的断勺“哐当”掉在碟子上。
十个亿都打动不了她?这要么是蠢到无可救药,要么...…就是真的爱上她儿子了。
她活了半辈子。
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何时被这样一个黄毛丫头用这种近乎戏谑的态度对待过?
“你……!”周荣胸口起伏,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住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怒火。
她看着宁肆意那张明明带着点无辜,眼底却藏着狡黠笑意的脸,第一次感到事情彻底脱离了掌控。
“宁肆意,”周荣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每个字都咬得极重。
“你以为攀上了南京九,就有了跟我叫板的底气?你未免太天真了!南家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
宁肆意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微凉”的柠檬水,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小口,才眨着眼睛。
用一种近乎探讨的语气说:“周女士,我觉得您可能搞错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