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呆立当场，南京九屈指，不耐地敲了敲光洁的桌面。
“笃，笃。”
清脆的声响唤回苏晚的神智。
“喂。”
他挑眉，语气危险，“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让保安‘请’你出去？”
苏晚一个激灵，慌忙摆手：“不了不了！我自己出去！”
她几乎是踉跄着转身，刚要摸到门把手。
“等等。”南京九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不容置疑。
苏晚僵住。
“那就麻烦苏小姐，”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违逆的力道。
“顺路去前台说一声——”
“没有我的亲自确认，今后，任何苏家的人，都不准踏进我的办公区域半步。”
苏晚脸颊火辣，并没有回复他这个问题，便仓皇逃离。
办公室重归寂静。
南京九揉了揉眉心，眼底掠过一丝厌烦。
他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是宁肆意安静的睡颜。
他冰冷的眼神终于回暖。
比起这些无聊的算计，他更想知道，家里那个让他惦记的人，醒了没有。
苏晚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南氏集团那栋高耸入云的写字楼。
直到坐进自己的车里，她依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那份屈辱感挥之不去。
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才发动车子，驶向与周荣约好的那家隐秘的咖啡店。
推开包厢门，周荣已经等在那里了。
脸上带着惯有的，看似温和实则精于算计的笑容。
“苏小姐，进展怎么样了？”
周荣迫不及待地开口，身体微微前倾，仿佛已经准备好了接收好消息。
苏晚在她对面坐下，没有碰面前那杯已经点好的咖啡。
她抬起眼。
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焦虑和急切，反而浮现出一种周荣从未见过的，带着几分嘲讽和释然的平静笑容。
“不搞了。”她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
周荣脸上的笑容一僵，眉头蹙起：
“什么意思？苏晚，你别忘了，你父亲的苏氏现在岌岌可危，除了这条路，你还有别的选择吗？难道你不管你爸的公司了？”
“管，当然要管。”苏晚看着她，眼神清晰而冷静。
“但我现在想明白了。当初，苏氏受你掣肘，看你脸色；现在，南氏由南京九掌控，规则由他定。”
“说真的，周荣，南京九跟你，真的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她顿了顿，回想起南京九那冰冷却坦荡的眼神，以及提到“宁肆意”时不经意流露的维护。
“今天见了南京九，我才发现我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我原本想着，如果我努力争取，他同意联姻，那自然最好。”
“但现在，凭借合作，我照样有机会说服他帮助苏氏，这是堂堂正正的商业谈判。”
她的目光锐利起来，直直射向周荣。
“而不是像你一样，”她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只会躲在暗处利用别人，把别人当枪使，必须让别人按照你的剧本，做到你满意的程度，你才肯施舍一点所谓的‘帮助’。
你从头到尾，想的都不是帮苏氏，而是怎么借此机会满足你自己的私欲和控制欲。”
说完，苏晚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手包。
“到此为止吧，周女士。苏家的事，不劳你费心了。”
她不再看周荣那变得难看至极的脸色，挺直脊背，转身离开了包厢。
苏晚离开后，周荣脸上的温和面具彻底碎裂，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她精心策划的一步棋，就这么轻易地被南京九破解，连苏晚这个棋子也脱离了掌控。
这让她感到极度不甘和恼怒。
“南京九……我绝不会就这么放弃。”她低声自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南氏集团是金字塔尖的存在。
它的掌权者南京九，未来的伴侣必须是对家族事业有助力的名门闺秀。
怎么能是一个来历不明，毫无背景的野丫头？
若是传出去，南氏岂不是成了圈内的笑话？
连带公司的声誉和股价都可能受到影响。
在她狭隘的认知里，只有相匹配的家世，优渥的教养才能配得上南家女主人的身份。
至于苏晚。
不过是她众多棋子中比较好用的一颗罢了，现在这颗棋子废了，那就换一种方式。
周荣无法忍受自己的儿子被那样一个“毫无用处”的女人迷惑。
一个阴损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形。
她拿起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不容置疑：
“找几个人，要外形最出色的，背景干净机灵点的，尽快带过来。”
电话那头的心腹秘书显然有些错愕，迟疑地问道：“周夫人，您这是……？”
以为是周荣自己有什么特别的“需求”。
周荣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寒光：
“不是我用。既然南京九那边铁板一块，油盐不进，那就从他身边那个宁肆意下手。”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鄙夷和笃定：
“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无非就是贪图南京九的钱和地位。她喜欢帅的不是吗？那就找个足够帅，足够会撩的去接近她，勾引她。只要她上钩，留下证据……”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计划成功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
“到时候，把她在外面‘偷吃’的证据甩到南京九面前，我看她还怎么在南京九身边待下去！一个不忠的女人，南京九还能继续留着？”
她仿佛又看到计划的成功，宁肆意被扫地出门，南京九“迷途知返”的场景。
“快去办！”她催促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约莫半小时后，包厢门被敲响，周荣的秘书领着几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他们确实都算得上外形出众，衣着时尚。
但在周荣挑剔的眼光下，却显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周荣只扫了一眼，眉头就紧紧皱起，语气里满是嫌弃：
“这就是你找来的？哪儿找来的这些……歪瓜裂枣？”
她甚至懒得压低声音，毫不客气的评价让那几个年轻男孩脸上有些挂不住。
秘书面露难色，低声解释道：
“周夫人，这已经是我在几个知名场子里能最快找到的，条件最好的了……”
周荣闻言，非但没有释然，反而微微叹了口气。
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眼神飘忽了一瞬，心里莫名涌起一股诡异的得意：
【果然，还是我儿子太出色了。那眉眼，那气度，哪是这些庸脂俗粉能比的？】
这念头一闪而过，让她看眼前这几个年轻人更加不顺眼，只觉得一个比一个丑。
秘书看着她变幻不定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那……周夫人，这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