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荣耳中:
“不是我有底气,是南京九给了我这份底气。您看,您刚才挥挥手就是十个亿,听起来是很多啦,吓死我了都。”
她拍了拍胸口,做了个夸张的害怕表情,随即话锋一转,笑容更加明媚:
“但是呢,您刚才也说了,现在公司是南京九在管。那……公司的钱,不就是他的钱吗?您拿着他的钱,来让我离开他……”
“还是……你有那么多钱能给我??”
宁肆意说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用手掩住嘴。
肩膀微微耸动,好不容易止住笑,才继续用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轻松语调说:
“您不觉得这逻辑……嗯,有点奇怪吗?就像是用他口袋里的糖,去贿赂别的小朋友不许跟他玩一样。您说是不是呀?”
周荣的脸色已经从铁青转向了煞白,握着断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她死死地盯着宁肆意,仿佛想用目光在她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宁肆意却仿佛毫无所觉,她甚至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更加“真诚”的疑惑表情:
“而且,周女士,您是以什么身份来让我离开他呢?是以前那个把他一个人扔在家,几年不见一面的母亲?还是现在那个……前董事长?”
她每说一句,周荣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宁肆意的话,像是一把精准的匕首,刀刀都戳在她最不愿面对的痛处和如今尴尬的境地上。
“说实话,”宁肆意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柠檬片,语气带着几分感慨。
“口气真的好大哦,我都差点以为南家还是您说了算呢。”
“够了!”周荣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昂贵的骨瓷杯碟被震得叮当作响,引来包厢外服务生小心翼翼的探头。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安稳坐着的宁肆意。
胸口剧烈起伏,所有的修养和伪装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知道,今天这场谈判,她不仅一败涂地,还被这个看似单纯的小丫头狠狠羞辱了一番!
“宁肆意,我们走着瞧!”周荣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抓起自己的手包,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快步离开了包厢。
连那张写着十亿天文数字的支票都遗忘在了桌上(反正也是假的)。
宁肆意看着周荣几乎是仓皇离去的背影,终于不再压抑。
“用儿子的钱赶儿子的人……哈哈哈……”
她一边小声嘀咕,一边趴在桌子上闷闷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笑了好一会儿,她才直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看着桌上那张支票,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拈起来,对着光看了看。
“十个亿啊……”
她小声嘀咕,“听起来是挺吓人的,可惜啊,表面功夫罢了。”
她将支票随手塞进自己的帆布包里,打算回去当个“战利品”给南京九看看。
然后,她心情颇好地招来服务生,指着周荣那杯没动过的,据说价格不菲的咖啡。
“小姐姐,”她的声音带着一点好奇和期待。
“这杯咖啡……能不能麻烦你们,也给我做一杯一模一样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宁肆意还没喝过这么贵的咖啡呢,想尝尝是什么神仙味道。
服务生看着眼前这个刚刚把气场强大的周女士“气”走。
转眼却像个小女孩一样对一杯咖啡露出渴望神情的姑娘,一时有些愣神,但很快便职业化地微笑回应:
“当然可以,女士。请稍等,我们马上为您准备。”
宁肆意满意的点了点头。
拎着打包好的咖啡,脚步轻快地走出咖啡厅,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经过这么一遭,她心里那点因为周荣而产生的阴霾反而散去了不少。
至少她确认了一件事。
那个看似冷酷霸道的男人,在背后,似乎真的为她撑起了一片足以让她安心“狐假虎威”的天空。
那么,接下来,就该回去好好“犒劳”一下她的“大靠山”了。
至于周荣的威胁……宁肆意耸耸肩,有南京九在,她好像真的不怎么怕呢。
*
宁肆意回到空旷的别墅,心里的那点小得意还没散尽。
她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在脑海里跟系统叽叽喳喳:
“系统系统!快回放一下周女士的表情!哈哈哈哈她递支票的时候手都在抖欸!还门当户对?像不像电视剧里甩支票的恶毒婆婆?哈哈……”
她得意忘形地伸手去拿水杯,准备喝水。
结果手伸到一半,整只右手“噗”地一下,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似的,闪了闪,变透明了!
“哐当!”
杯子精准地砸在了她脚背边上。
“嗷呜!”
宁肆意抱着脚单腿跳了起来,疼得龇牙咧嘴。
“我的脚!我的手!不是……这消失还带延迟攻击的吗?!”
她闷闷地问:“系统,我还有多少天?”
【宿主,剩余时间:55天。】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难道我就只能这么干等着?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了?”宁肆意不甘心地追问。
【是的,宿主。】
“那我说不出口,我写下来总行吧?我文笔可好了。”
她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禁止一切违规泄露任务信息的行为。】
系统的声音毫无波澜,【如果宿主强制尝试,将会被直接抹除。】
“为什么啊?!”宁肆意几乎要崩溃了,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感觉无比委屈。
【本世界的核心规则是‘心甘情愿’。任何形式的提示或强迫,都会污染‘心甘情愿’的源头,导致任务直接失败。】
宁肆意撅着嘴,气得像只鼓起来的河豚,却毫无办法。
她只能认命地开始收拾残局。
“唉,真是流年不利……”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捡着大块的玻璃片,一边小声抱怨。
这别墅是南京九的私人地盘,除了偶尔出现的李管家,平时连个鬼影都没有,更别提保姆了。
“好歹也是个霸总,别墅里连个保姆都不请,也太抠门了吧!”
她碎碎念着,“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怪癖?喜欢自己打扫卫生?”
好不容易把看得见的玻璃碎片都捡起来,她准备起身去拿拖把处理地上的水渍。
结果刚一直起腰,脚下一滑——
“哎哟!”
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儿,尾椎骨传来一阵钝痛。
“呜哇……”宁肆意疼得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
她坐在地上,揉着摔疼的屁股,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悲从中来:
“有没有搞错啊!连个保姆都不放一个!是怕保姆偷你家玻璃吗?!还是觉得我看起来很会做家务啊?!”
她越想越气,又疼又委屈,对着空荡荡的别墅喊了一句:
“南京九!你家地板谋杀我!!”
宁肆意吸了吸鼻子,突然灵光一闪,对着天花板大喊:
“系统!我用积分兑换一个保姆行不行?”
【积分余额不足。】
“那赊账呢?”
【本系统不支持花呗服务。】
宁肆意:“……”
她认命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去找拖把,嘴里哼着即兴改编的歌: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没保姆呀屁股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