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慈宁宫盘桓许久,又陪着皇太后用了些点心,说了好一阵子话后,眼见天色渐晚,孩子们也开始有些困倦地揉眼睛,楚倾云和裴衔便起身告退,准备带着一双儿女回宸王府。
马车在侍卫的护卫下,平稳地驶离皇宫,穿过依旧洋溢着凯旋喜庆气息的街道,终于停在了宸王府那熟悉又气派的大门前。
早已得到消息的王府总管带着一众仆役在门口恭迎,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王妃平安归来,还带着小世子和小郡主,这可是王府天大的喜事!
楚倾云刚被裴衔扶着踏下马车,一道纤细的身影就带着哭腔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差点就要扑到她身上,又在最后关头硬生生刹住,只是红着眼圈,声音哽咽地喊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奴婢……奴婢想死您了!”
正是楚倾云的贴身大丫鬟云芷。这丫头跟着楚倾云从楚府到宸王府,感情非同一般,此刻见到离家数月、还是去征战的小姐平安归来,激动得难以自持,又是笑又是掉眼泪。
楚倾云看着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丫头,心中也是一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快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云芷这才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乳母怀中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嘴里还念叨着:好久没见到“小世子,小郡主了呢,哎呀小世子,跟小郡主又长大了好多,真真是玉雪可爱……” 她看着两个小主子,喜欢得不得了。
一行人簇拥着进了王府。府内早已收拾得焕然一新,地龙烧得暖暖的,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回到阔别已久的主院,楚倾云顿感身心都放松下来。云芷立刻张罗起来,指挥着小丫鬟们准备好热气腾腾的香汤浴桶和干净的衣物。
“小姐,您一路风尘,快先沐浴解解乏吧!热水都备好了!” 云芷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替楚倾云解开披风和外衫。
楚倾云也确实感到疲惫,点了点头。沐浴之时,云芷在一旁伺候着,嘴里也没闲着,絮絮叨叨地说着楚倾云离开后王府里发生的琐事,哪个管事办事得力,哪个小丫鬟毛手毛脚被她说教了,还有京城里最新的趣闻轶事……叽叽喳喳,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让楚倾云真切地感受到了“回家”的踏实感。
沐浴更衣后,楚倾云换上了一身舒适的常服,浑身都清爽起来。她走到内室,只见裴衔正坐在榻边,笨拙却又无比小心地抱着女儿裴玥,低着头,用一根手指轻轻地逗弄着她的小手,那平日里冷峻的侧颜在灯光下柔和得不可思议。而乳母则抱着哥哥裴璟,在一旁轻声哼着歌。
云芷也凑在一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两个小主子,时不时做个鬼脸,试图吸引他们的注意。裴璟只是淡定地看着顶帐,而裴玥似乎被云芷夸张的表情逗乐了,咧开没牙的小嘴,发出“咯咯”的细微笑声。
这温馨的一幕,让楚倾云的心软成了一滩春水。她走过去,挨着裴衔坐下,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伸手轻轻抚摸着女儿柔嫩的小脸,又看看儿子那酷似夫君的眉眼。
“回家了。”她轻声说,语气里是满满的安宁与幸福。
裴衔“嗯”了一声,空着的那只手伸过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窗外夜色渐浓,寒风依旧,但宸王府的主院内,却温暖如春,充满团聚喜悦和对新生活的无限憧憬。征战杀伐、朝堂风云似乎都已远去,此刻这里只有为人妻、为人母的平凡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