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米实验室内,手术成功了,但他需要在外界自然苏醒和恢复。”楚倾云对裴衔解释道,同时操控仪器,为沈砚注射了促进伤口愈合和镇痛的纳米药剂。“我们带他出去。”
两人再次协力,将依旧昏迷但已无性命之忧的沈砚,从纳米空间转移回木屋那张简陋的床榻上。光门在身后无声闭合,仿佛从未出现。
楚倾云又仔细地为沈砚包扎好头部,掩盖了手术痕迹,使其看起来更像是用了一种极其高明的金疮药配合内力疗伤的结果。做完这一切,她才和裴衔退到外间,静静等待。
次日午后,阳光透过木窗的缝隙,在沈砚眼前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艰难地睁开眼,剧烈的头痛已变为一种沉闷的胀痛,身体虚弱,但意识却异常清晰。
他没死?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茫然。他转动眼珠,打量着这间陌生的木屋,简陋,却干净。鼻腔里萦绕着淡淡的药草清香,而非府中奢靡的熏香。他试图回忆,只记得金殿撞柱时决绝的痛楚,和一片无边的黑暗。
是谁救了他?这里又是何处?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的房梁,心中并无多少死里逃生的喜悦,反而充满了国破家亡在即的悲凉与无力。即便活下来,又能如何?
有人推开木门,手里端着碗带米香的味道,来人身姿挺拔,带着银色面具,他来到床榻前,坐与床铺边道沈大人你昏迷一天一夜没进食,来喝点粥吧,,沈研没说话,他哪里吃得下,又听他道沈大人喝点粥才能有力气考虑西云百姓安宁的事不是吗?沈研诧异,随即他听话的接过粥喝了下去,他没死,就得好好活着,等他吃完秦亮接过碗告退,他继续躺着。
又过了半刻钟, 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内间的门帘被掀开,一对男女走了进来。男子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目光如炬,不怒自威;女子容颜清丽,气质卓然,一双明眸仿佛能洞悉人心。
沈砚的目光扫过他们,依旧带着疏离与麻木。他并不认识这两人。
裴衔走到榻前,目光沉静地看向他,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沈御史,感觉如何?”
沈砚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楚倾云站在裴衔身侧,平静开口:“沈大人死谏金殿,气节令人钦佩。但求死易,求生难,尤其是为西云百万生灵求一条生路,更难。”
沈砚心神微震,这两人言语间,似乎深知他心中所想。
裴衔不再赘言,直接表明了身份:“本王,大周宸王,裴衔。”他侧身示意,“这位是吾妻,天工夫人,楚倾云。”
宸王!天工夫人!
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女!竟然是他们!那个仅凭“惊雷子”与火器便让西云三万精锐灰飞烟灭的宸王!那个传说中拥有鬼神莫测之能、改良粮种、收服西戎的天工夫人!
是了,除了他们,谁还能将他从阎王手中抢回来?
巨大的震惊冲刷着他麻木的心神,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楚倾云用手势制止。“沈大人重伤初愈,不必多礼。”
沈砚靠在枕上,心潮澎湃,万千思绪最终化为一声复杂的长叹:“罪臣沈砚……何德何能,竟劳烦宸王殿下与夫人亲自出手相救……只是,罪臣乃西云之臣,更是将死之身,两位为何……”
裴衔目光锐利,打断了他的话:“因你心中装的不是隆多的皇位,而是西云百姓的存亡。本王与夫人,要的不是西云的土地,而是终结战乱,让天下百姓,包括西云子民,能如西州一般安居乐业。你的死谏,求的是后者,与本王夫妇心意相通。”
楚倾云接着道,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沈大人既考察过西州,当知我所言非虚。抵抗只会让更多忠臣良将白白牺牲。我们救你,是敬你风骨,更是希望你能亲眼见证,并参与其中,为你心心念念的西云百姓,开创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字字句句,如洪钟大吕,敲在沈砚心上。他毕生所愿,竟被眼前这两位“敌人”一语道破,并给出了实现的可能!他所忠的,从来不是隆多,而是这片土地和生活其上的人民啊!
热泪瞬间涌出眼眶,他不再挣扎,用尽全身力气,向着裴衔和楚倾云的方向,深深地低下头,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
“殿下、夫人……活命之恩,知遇之情,沈砚……万死难报!若蒙不弃,沈砚愿弃暗投明,竭尽残生,为我西云苍生,叩请新生之门!”
至此,西云忠臣沈砚,已找到了他真正值得效忠的明主与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