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帐内,暖香未散。灵犀公主被乌蒙一番毫不怜惜的折腾,早已是筋疲力尽,带着身心的疲惫与厌恶沉沉睡去,连梦中都紧蹙着眉头。
然而,这短暂的沉睡并未持续多久。
“砰!砰!砰!”
“大皇子!不好了!大皇子!出大事了!”
一阵急促到近乎疯狂的敲门声,伴随着小侍太监语无伦次、带着哭腔的尖叫,如同冰水般泼入了寝殿。
乌蒙率先被惊醒,烦躁地低吼一声:“哪个该死的奴才?!” 他正欲发作,但门外那惊恐到变调的声音,以及话语中隐约捕捉到的“大周”、“楚倾云”、“打过来了”等字眼,让他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心脏狂跳!
几乎是同一时间,灵犀也被惊醒。她尚未完全清醒,只感到一阵心悸,下意识地抓紧了锦被。
“快起来!”乌蒙已顾不得许多,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榻,声音因恐惧而尖锐,“快!穿衣服!出事了!”
黑暗和极度的恐慌中,两人哪还顾得上分辨哪件是自己的衣物?乌蒙胡乱抓起手边一件丝滑的衣袍就往身上套,灵犀更是瑟瑟发抖,摸到一件外袍就紧紧裹住自己。
两人手忙脚乱,几乎是拖着衣服就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寝殿大门。
殿门一开,外面焦急万分、正欲再次敲门的小侍太监看到冲出来的两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只见乌蒙王子,高大的身躯上,极不协调地紧紧裹着一件属于灵犀公主的、颜色鲜艳、绣着繁复南诏花卉图案的丝质外袍!那袍子明显小了好几号,紧紧绷在他身上,袖口短了一截,露出结实的小臂,衣带更是系得歪歪扭扭,显得异常滑稽。
而旁边的灵犀公主,则穿着一件明显属于乌蒙的、玄色绣金龙的男式寝衣!那寝衣过于宽大,将她整个娇小的身躯都笼罩在内,衣摆拖在地上,领口松垮,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锁骨,一头青丝披散,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睡意与惊惧,看上去既狼狈又楚楚可怜。
这两人一出来,这极不协调、男女颠倒的装扮,直接把报信的小侍给看傻了,大脑一片空白,忘了军情,忘了恐惧,只剩下目瞪口呆。
乌蒙见这小侍傻愣愣地盯着自己,张着嘴却不说话,心中的恐惧瞬间化为怒火,抬脚就狠狠将其踹翻在地:“狗奴才!发什么呆!到底怎么回事?!打到哪里了?!”
小侍被踹得痛呼一声,这才回过神来,连滚爬起,也顾不得王子这怪异的装扮了,哭喊道:“殿下!不……不知道打到哪里了!就……就听见外面喊,大周的楚倾云打过来了!声音很近,宫里……宫里好像都乱起来了!”
乌蒙一听,更是魂飞魄散,也顾不上教训奴才了,一把抓住还在发懵的灵犀的手腕,也顾不得两人身上穿反的衣物,拖着她就朝着皇帝御书房的方向发足狂奔!
一路上,遇到的太监宫女们无不被这两人惊世骇俗的装扮吓得愣在当场。有端着脸盆的宫女手一滑,铜盆“哐当”落地;有提着灯笼的太监差点绊倒,灯笼滚出老远……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尊贵的大皇子穿着女人的花袍子,而新嫁来的南诏公主则套着男人的寝衣,两人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在宫中狂奔。
“这……这是怎么了?”
“大皇子和公主……这是……”
“难道是南诏什么新的习俗?洞房后要这样去给皇上敬茶吗?”有不明所以的小太监低声嘀咕,被旁边的老太监狠狠瞪了一眼。
乌蒙和灵犀此刻哪里还顾得上旁人的目光和议论?极度的恐惧已经攫住了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去找到父皇(国主)!楚倾云打来了!西云要完了!
这对刚刚还在红帐内同床异梦的新婚夫妇,此刻却以最荒唐狼狈的姿态,被共同的敌人和恐惧捆绑在一起,在黎明前最黑暗的宫廷廊道里,上演了一场仓皇失措的逃亡。
而他们此刻的狼狈,与楚倾云在军帐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从容,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